姜昌望过来,它就眨眨眼,动不敢动。
“囡囡。”他轻手轻脚走过去,朝那片比夜色更深团雾招手,“出来。”
那黑气见他过来,眼里将信将疑,犹豫片刻,还是往后缩。
“是哥哥。”姜昌停下,微微弯腰,把琉璃灯举到自己脸颊旁边,哄道,“瞧,是哥哥。囡囡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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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九楼似乎听见提灯轻笑声:“又没有母亲。”
“什?”
“没什。”提灯道,“说,世上还有什事,能比死更可怕不成?”
“你没见过。”谢九楼想起自己曾在娑婆世间那二十几年,见过太多世事难料,“世上生不如死事,多如云烟。倘或熬过去,回头时就会说活着还好;倘或熬不过去,舍掉条命,倒成解脱。”
“不。”
未干,又涌新泪,只断断续续道:“他说……‘你既杀她,就当她死吧’!”
句说完,竟像耗尽她最后力气,连跪都跪不住,轰然坐倒在低,味痴傻重复:“囡囡……女儿……女儿……”
提灯听又问:“既是你女儿,为何要杀她?”
妇人已哭脱力,拿帕子拭干净泪,横眼扫来:“你懂什?你没有女儿……你不是女儿……你懂什?!”
说他不懂,提灯这句还真不懂。他扫顾眼窗外,说:“夜深,你不要随便出去。在这陪着囡囡也好,去屋里休息也罢,们先去找姜昌。”
提灯突然开口,谢九楼愣,转头看过去,却看不清身边这人是什神情。
只听提灯冷冷道:“在乎人,不要他死。哪怕他枯对山川日夜煎熬,深恨岁月困苦,也要逼着他活。”-
姜昌举灯找半宿,周边荒郊全然不见任何身影,正愁眉不展之际,天边浮云过月,把黯淡多时夜色忽地铺亮层。
风起才有云涌,他侧耳听,自己方才经过片草丛竟有和周边树叶窸窣时不同频率沙沙声。
他没转身,只退着走回去,退到差不多地方,向左猛地瞧——丛林黢黑,团浓墨般雾气躲在草堆后面,两只偌大红眼睛透过缝隙盯着他,略显无措。似是猝不及防被他发现,躲闪不过,只能呆愣在那里。
妇人只低头哭泣,并不言语。
循着姜昌踪迹往外走路上,谢九楼问:“你有什想法?”
提灯沉着眼,说:“那位姨娘伤心模样不似作伪。只是想不通,她既这爱着囡囡,又为何要杀她。”
“这没什想不通。”谢九楼道,“亏你平日脑袋瓜子灵光,这时候又笨起来?天下母亲,举自己通身之力,只要能给孩子最好,定不会择次从之。她杀自己女儿,只怕是因为……囡囡如果活着,要面对比死更可怕事情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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