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啃得忘,眼下伸过来巴掌把他手里半个橘子拍落:
谢九楼:“嗯。”
提灯不知想起什,在自己身上摸摸,又跑去枕头底下翻翻找找,最后抓着个东西塞进谢九楼手里。
谢九楼看,又是颗金珠子。
提灯说:“筷子,两个。”
这是要他给他做成对。
他从身后摸出摸出那支筷子,握在手里,掌心摊:“瞧。”
那是支成色极好玉筷子,玉身碧透,比寻常筷子小上许多,不过草根粗细,大那头四四方方,尾部是圆尖,顶上又有两边各自凿条细细玉沟绕着筷身盘旋到底,里头填融掉金珠子,又封层鎏金粉,像两条交缠小金蛇,极其精巧。
谢九楼捏住筷子头轻轻拧,只听“咔哒”声,约摸个小指节长地方就这拧开,像个小帽似。
把顶上帽子打开,筷子里头是空心。
提灯看得眼都直,又见谢九楼拧回去后拉着他从台阶上起身:“来。”
时,乌鸦已经飞走,提灯又坐在台阶上看蚂蚁。
他总玩不腻。过去在笼子里,他跟什关在起就玩什。跟鸡鸭关在起就看鸡鸭,很牛马关在起,就看牛马。实在没得看,他就从脚下笼子缝隙里去看地上蚯蚓蚂蚁。
十八年在笼子里就这看过来。
提灯正看得出神,眼前就出现双尘不染鞋面。
谢九楼背着手,弯腰问:“猜给你带什?”
他收起五指,眼角微缩,躬身凑到提灯面前,板着脸道:“你还挺贪心。”
提灯瞟左瞟右,就是不看谢九楼,站得笔直,装聋作哑。
谢九楼蓦地笑,揣着金珠子溜烟跑出去,声音追不上人,飘荡在房里:“等着啊!”
正巧泉城送批时令柑橘到府里,昨儿使臣来访,谢九楼见过,今日却把那批橘子忘。
阿嬷派春温她们送来两盒,提灯瞧着新鲜,在谢九楼回来以前口气吃三个,吃得满脸和袖子汁水横流。
俩人跨过门槛,前后跑回房里,谢九楼让他坐在镜子前,解他发带,梳起提灯上半部分头发,在头顶绕个简单发髻,便把那玲珑筷插进去。
“怎样?”
提灯对着镜子,左歪头,右歪头,两眼定在那根筷子上,怎都看不够。
谢九楼在他身后抄着手,从镜子里望过去,颇为自得道:“用你金珠子做。”
提灯:“金珠子?”
提灯两手撑在自己靴面上,仰着头,眼珠子亮晶晶:“老鼠。”
“那是给阿嬷小重孙。”谢九楼凑近,神秘兮兮,“给你打支筷子。喜不喜欢?”
提灯脸冷:“不喜欢。”
说着就低头又要看蚂蚁。
谢九楼伸手掌着他头顶,要提灯抬起头来:“先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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