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团建,私底下聚餐,听人说起隔壁建工院还有个同省,叫李迟舒,长得挺好看,但性子孤僻,不在老乡群里边。
大脑热,找高中同学要他联系方
倒是先做好心理准备,可到底没想到会这冷清。
至此才明白,来得太迟。
沈抱山这棵树不管有多茂盛,终究救不李迟舒贫瘠生。
西装革履地坐在他遗像边,看着这张黑白面孔默默细数,这些年,沈抱山错过李迟舒每眼。
和李迟舒,十五岁进入同所高中,读二十班,他在二十五班,如前头说,高中三年,对他没有任何印象。
李迟舒是这样:瘦高白净,沉默寡言,克制而礼貌,带着点骨子里自卑,读书时候就是老师会拿着成绩当面夸,背面提到他就摇头“书呆子”。对谁都轻声细语,连发完火都要先来句“抱歉”——总之大多数中国传统家庭里父母不在身边优秀留守儿童是什样,他就是什样。
呢,叫沈抱山,你别看说话拽得二五八万,是个正经人。
出生勉强算得上富贵,这是拖爹妈福。家庭和睦,属于先天优势。成绩也不差,高中那会儿,李迟舒年级第,就年级第二吧,偶尔混个年级第三四五开外,看心情。比他人缘好,属于老师同学里边都挺受欢迎那种。
也是,不然李迟舒怎会悄悄喜欢十年。
现在算起来和他认识得有十几年,不能说认识吧,高中那会儿李迟舒在这里概念层面也就个名字,属于知道年级上有这个人,可他从身边经过都认不出来程度。
那时候沈抱山心比天高,觉得个人,可以在某方面比他优秀,但不可能有人,各方面加起来都比他优秀。
所以他从不把李迟舒这三个字放在眼里。
可据李迟舒所说,他比所知道,还要更早认识。
问他有多早,他总不肯说。
后来再有印象是大学。是个哪有热闹就往哪凑,读建大,还没开学第件事儿就是加老乡群。
毕竟,那个吊上天王老五,眼里装得下谁啊。
面子功夫还是做得全,对老师礼貌热情,同学堆里也混得开,其实心里觉得谁都不如,觉得沈抱山就是这个天上有地下无个人。
现在真正天上有地下无,只有他李迟舒。
沈抱山,拽个几把啊拽。
李迟舒葬礼没人来,他爹妈死在比他现在更年轻时候,工地上水泥砖砸下来,砸垮个家脊梁骨,他妈跑去闹,闹到最后跳楼,这大个儿子,七岁起就和寥寥无几抚恤金作伴。前年才和他起送走他痴呆多年外婆,他同事没通知,朋友,这多年,没听他说过他有什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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