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鸣颔首,“知道。”
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些年,皆为对方着想,不必多言。
夜色渐浓,今夜注定人难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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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房门,能听见父母细微谈话声,“过年期间专家不好约,托个朋友去问,年初五就带过去”
他能想象到江遥神情,定然是泪眼涔涔,但他只是弹过去“晚安”两个字就不再搭理。
贺鸣想想把手机留在房间,出去倒水喝。
他是今天早上回到家,临近过年,贺母却还在客厅小桌子上编手工袋子。
贺鸣望着母亲佝偻背影,走过去,低声说,“妈,歇会儿吧。”
妇女抬起脸来,四十多岁人却比同龄人多出几分老态,这个女人苦大半辈子,如今肩上重担得以卸下来些许,可依旧不敢清闲片刻,她手上飞快地打着勾,笑回,“年后要交货,你不用管,早点去休息。”
不必担心对方会让他摔倒,可是这秒钟,他却产生贺鸣会松开手恐慌感。
江遥视线变得模糊,他怕贺鸣丢下他,泣声喊贺鸣名字。
“曾经以为只要你爱就够,”贺鸣半张脸笼罩在阴暗里,“可原来人真会变得贪心,你爱分,就想多得分,你爱十分,就忍不住想获得全部。”
“江遥,对不起,可能有点难过,今天就先不聊天,早点睡吧。”
贺鸣凝视着对面满脸泪水人,狠狠心,不顾江遥哀求,挂断电话。
脚步声渐弱,客厅灯灭。
谢知谨靠在床上吃药,心绞痛却阵强过阵,如同有人拿把斧子不分昼夜在凿,不凿到血肉模糊就不罢休。
他赶跑江遥,却赶不走内心深处对江遥渴望。
极端拉扯将他分裂成两半,不得安宁。
凌晨十二点,谢知谨找出藏在柜子里皮带,头别在床
母子俩住在间四十来平出租屋里,前两个月贺鸣提出要换间房子,被贺母拒绝,只得作罢。
他拉开椅子坐下来,随手摆弄小桌子上各色团线,劝道,“现在接活能赚不少,以后别拿这些货回来。”
贺母口中应着说好,又道,“你还在读书,等你出来工作,再等着享清福。”
贺鸣劝不母亲,无声地抿抿唇。
“虽然你有赚,但在外头总要开销,这边你不用担心,不求你能大富大贵,辈子开开心心就好。”
手机响又响,贺鸣都没有再接,他靠在床头,望着天花板灿亮白炽灯,眼前片白光。
他是最不希望江遥伤心人,可是他不得不费尽心机让江遥多在乎他些。
哪怕只是多点滴。
手机响十几分钟后终于安静下来,他给江遥发条信息,“没事。”
江遥迅速回道,“贺鸣,你接电话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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