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不器压抑着怒火,“陛下过完今年生日便十九,”他竭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些,“放在寻常富贵人家公子这个时候孩子兴许都有几岁,谢相是陛下先生,可有在此事上为陛下打算过?”
他这话说半点都不突兀,因为戚不器就是这样个喜欢给人保媒拉纤人。
谢明月笔都未停。
“不急。”他回答。
你当然不急,小皇帝这辈子都不成婚于你而言才是最最称心如意之事。
这双淡色眼睛仿佛似笑非笑地望他眼。
那刻,戚不器就清楚,谢明月什都知道。
“陛下如璞玉,”谢明月娓娓,“若加以雕琢,日后必定成器,国公多虑。”
可雕刀,只能在谢明月个人手中。
他这是,将对先帝那些妄想,尽数转移到小皇帝身上!
长宁殿偏殿,谢明月听完宫人禀报,淡淡道:“他想来,就让他进来。”
不多时,戚不器大步进入偏殿。
偏殿中烟香袅袅,谢明月今日穿着件素色宽袖常服,许是怕袖口蹭到墨汁,拿笔那边袖子向上卷点,谢明月见他面上隐隐有冷色地进来,温言开口,“来。”
戚不器见他如此泰然自若地坐着,忍下心中种种情绪,只道:“刚从陛下那回来,当日在大典上不过远远看眼,今日再见,确有先帝遗风。”
谢明月颔首,眼中有零星笑意,宛如点微光似,“陛下毕竟年少,性子还有些跳脱,在宫中教养,假以时日,必和先帝行事无甚差别。”
谢明月似乎也觉得自己回答得实在敷衍,“会留心,为陛下选个样样俱佳。”
“太傅要选这个,可是出自谢氏?”戚不器问,声音里有些压抑怒火沙哑。
谢明月竟轻轻点头,反问道:“为何不可?”
回应他是矮架上花瓶被砰地砸碎在地声音。
谢明月不问为什,甚至连看
戚不器面色微僵。
和谢明月这样人说话,实在太废心思。
戚不器不事朝政多年,与谢明月交往甚少,俩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关系罢,唯交集只有李成绮。
李成绮召戚不器入宫时常抱怨国事,除却国事,便是抱怨谢明月。
在当时戚不器眼中,谢明月是个好胜太过能臣,有本事人大多争强,戚不器常常拿这话劝慰皇帝,他也是这样以为,直到他无诏入宫那日……
阖宫之中,谁能教小皇帝?
无非是谢明月这个太傅罢。
戚不器听得心中冰凉片,教得先帝样,亏谢明月说得出口!
“如太傅所言,若陛下真能如当年先帝般,是朝之幸,”戚不器亦笑,“不过陛下年岁还小,秉性未定,人各有志,何必强求肖似谁呢,以人力勉强,或许会适得其反。”
谢明月抬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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