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绮又向前走几步,走到宫室门前,顿住脚步,转身而去。
“走吧。”李成绮笑着朝谢明月伸出手。
他眼角似有晶亮,但或许只是雪光映照。
两人走回长乐宫。
穿得多而厚,便不怎冷。
李成绮脚步猛地顿。
“陛下?”
李成绮忽地笑声,这笑声又低又沉,透着股说不出悲凉,却仿佛又释然。
风吹着。
“十几年前这里失过火,树烧死,孤每次来时,看到都是黑乎乎枯枝。”
出正殿,李成绮道:“谢卿,今日景色甚佳,陪孤走走。”
谢明月领命。
宫人太监概不带,只有两人。
大氅曳地,擦过刚刚下层雪花上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就算他不愿意,李成绮就没有其他手段折磨他吗?
“你可以慢慢考虑。”李成绮偏头笑,笑容明艳得几乎可以蛊惑人心,“孤给你日。”
宫人捡起山河图,为李成绮奉上。
皇帝看也不看眼。
方才拿起,只是为寻件趁手打人工具。
便听后面群情激奋,“不可!陛下不可!”
若为官奴,才是真正,磋磨和折辱。
何况,何况师行之是国之君。
师行之嘴唇颤抖。
既然如此,他情愿去死。
两人安静地坐在处。
李成绮昏昏欲睡,靠在谢明月肩头,低声道:“谢卿,孩子叫什想好吗?”
谢明月沉默息,“不曾
后来他病重,看见那伸出得,焦炭似,却好像在向他求救枯枝竟吐出口血。
便不再来。
他常去康宁墓前,却再也不来康宁生前曾住过宫室。
今日来,不想,他以为早就死树,竟开花。
“枯木再开,是好兆头。”谢明月劝慰道。
李成绮东拐西拐,不知绕到哪里。
旁边是宫室,因为无人居住,显得格外冷情。
庭院中却种着棵红梅,枝干虬结,看上去很有年头。
此刻,开满数艳红枝条从院中伸出。
雪中红梅,艳丽如血。
打轻无用,打重手疼。
虽然李成绮是真想杀他,但杀师行之,于他而言是解脱。
要留着,慢慢摧折才能稍微消解李成绮心中之恨二三。
皇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。
太监察言观色,道:“退——”
“孤可饶是师氏族人,在都城中负隅顽抗者,孤亦不会株连家人,且都城不可日无人看顾,孤还会给帮老臣,官复原职。”他轻轻笑道,力图让身后人也听见。
果不其然,随行而来魏臣听到这,已经没有声息。
他们目光不由得落在师行之身上,让师行之想起那个夜晚,想起那些鬼火般目光。
他不愿意。
可是,如果他不愿意,那师氏族会遭至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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