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妈妈都让他去死,那他就去死好。
他
他们好像不再有血缘关系,每个人都拿着刀子,举着枪。
“看看养个什样儿子啊?白眼狼!你看看你自私成什样?”
“你太自私,把你养这大,啊?这大!”郑文英抓着他衣襟,在他身上扯啊扯,身体好像摇摇欲坠在晃,“多不容易!半夜就要去装货,没天能睡好觉!是为谁,都是为谁啊?你从来没念过妈妈好,你就知道说妈妈不是!”
“没念过你好?这些年,还不够懂事,还不够听话吗!”
沈听眠在吼,他对着母亲耳朵,甚至想这吼死她,“别把事情都推在身上,早就说你可以去找别男人!你想怎过自己生活都可以,不要每天都拿这个来压!你这不是养儿子,是在给你不幸生活养借口!”
英给他个耳光,脸上青筋都爆起来:“生你养你,拖着你给你这个家,早出晚归使出吃奶力气供你读书,供你长大……”
她每次都会说这些话,每次都是,而沈听眠从来没有产生免疫力。
沈听眠记得自己在笑,他脸上火辣辣在发痛,却还可以**着脸上肉发出笑意:“同意吗?你生养,同意吗?”
他第次对母亲用如此尖锐口吻说话:
“那也告诉你,压根儿就不想出生,现在最想做事情就是死!”
但母亲并没有听进去,她忽然露出厌倦表情,对他说:
“你真是不够懂事,你真不听话!你从小该吃苦妈妈都给你吃,你被保护太好,太脆弱太矫情,点苦都吃不得,没经历过什大打击,有点不高兴就埋怨!你太不懂事!”
沈听眠突兀地笑声:“你懂,到现在还活着,就是因为不想别人说你可怜,不想别人说你辛苦拉扯长大孩子就这没,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你,说你有多多可怜……”
“那你就去死啊!”郑文英高喊出来。
沈听眠撑不到周天,他想。
他乱,全乱,脑子里都是轰隆隆响声,白花花脑浆里都是炮响,他感觉世界在旋转,他在眩晕里和母亲争执:“你养好啊,言行举止稍有不满就呵斥,你爱?你真觉得你爱吗?除供读书,给免费饭吃,给免费地方住,你怎爱?”
其实不是没有爱,沈听眠在半夜里走着,浑浑噩噩在想,是那些爱不足以抵消他怨恨。
他那无处可泄怨恨,正在摧毁他世界。
郑文英眼睛好大好大,猩红欲裂,她张大嘴,大口大口在喘气,沈听眠有种要和她同归于尽感觉,这竟让他淋漓痛快。
“你这是在跟你妈妈说话吗?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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