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敲锤西敲棒,迫不及待地昭彰自己企图领先时代革新迅疾脚步那点儿心思。但又拖拖拉拉反反复复,原地打转不说,还把个小小故城抠千疮百孔。
乔奉天扶着围栏,觉得很多世情都有事实可依。人有时候也是这样,越是想往前走,偏就越是脚步黏重,停滞不前。
郑斯琦刚从郑寒翁家回来。
郑寒翁太久没见亲亲宝贝大孙女儿,乐得颠颠,精心煨大锅酥烂红烧鸡爪,让这丫头就着电视闷头啃掉大盆,骨头垒成座小山
“你支支吾吾半天就这事儿?”乔奉天啼笑皆非。
小五子点头,把衣摆绞成串儿麻花,“因为、因为小叔你和阿爸都、都很忙啊……”
乔奉天没说话。
这孩子顺从和懂事是刻在骨子里。乔奉天既高兴他如此平定温和,有礼而知进退;有时候又忧愁,忧愁他自小就要被揉搓摔打捏平滑光正不留丝反骨。怕他长大,意识自己家庭缺失,不被生母所爱,以致连大胆去支配自己人生勇气也没有。
乔奉天捏捏他颇有些结实胳膊,往上提提他微微塌着肩。
埋下巴,“有想吃东西?你说,小叔周给你做。”
小五子拨浪鼓似摇头,飞快看他眼,又迅疾收回探问视线。
乔奉天伸着凉凉手指去勾他鼻子尖,字句地温柔告诉他,“男孩子要大方点,有什事就说,没事。”
难不成喜欢上学校哪个小姑娘?
郑彧?
“放心,小叔肯定去。”
从陶冲湖回铁四局,要经过市中步行街那段儿。利南在修地铁五号线,城规七点过已经准时封路。乔奉天给挡个措手不及,没辙,掉头绕路,从广视天桥上走。
广视天桥前身是倚龙桥,念出来满口金庸味儿,历史悠久。曾经无名文人几笔小序里,写它原是青砖灰瓦,两岸列长柳。可再沛然街景,也敌不过今天市政城规轻飘飘纸改令。都免不掉要剥脱陈旧,变成钢筋水泥庞大结构。
天桥上风大,灯亮,低头就能瞧见脚下川流不息璀璨车水。远眺前方,是总不完工封顶广视大厦,高高矗立在夜色中橘色塔吊仍在叮当作响,加班加点旋转工作。
乔奉天把帽子兜上头,突然发现这几年,利南市直在马不停蹄地修修建建。
“想让……想让……想让小叔……”
乔奉天听着他挤药膏似仨字儿仨字儿往外蹦。也不着急,耐心等着,伸手挑橙子瓣儿往嘴里送。
“想让小叔陪去运动会。”
乔奉天嘴里咀嚼动作停,问,“运动会?”
小五子咧下嘴,摸摸后脑勺,“……恩,春季运动会。老师让们带上家长起参加,但是阿爸要工作,、不敢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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