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作孽哦。
后来,小五子发烧烧两天。
吃饭也吐,喝水也吐,蜷在棕丝床上成小小圆圆蜡黄团。乔梁急忙打电话叫回利南市里乔奉天,再当即背上他,赶着浓重夜色去鹿儿镇中县儿童医院。轻微肺炎,食道灼伤,高烧,重感冒,身大大小小鸡零狗碎毛病全占,足挂三天药水,生消下去圈本就不多肉。
再后来,小五子再也不再大人面前多言多语。大人说什,
林双玉盛粥饭勺“梆当”落在灶面上,小半勺热粥泼脚面。她容长面庞登时由红转青再转白,眉峰纠结,手指头颤颤巍巍点上小五子鼻尖。
你个王八崽子说什?你再说遍!
、说……阿爸是不是鳏……
米不到小五子被林双玉举着指粗藤条追着打,从楼上打到楼下,村头打到村尾。惊得隔壁家那条油光水滑小黑狗,隔着堵矮巴巴土坯墙,汪汪地响亮吠叫起来。旁观邻居越是去拦去阻去劝,林双玉越是怒火中烧,越是心绪难消。
哦哟你就这大孙子,莫打坏咯,打坏咯没第二个咯。
乔善知在五岁时候,唯次问过李小镜去向。
源于同村同玩耍男孩子,或许无意,或许又不怀好意发问。
哎,你咋没阿妈啊?们都有啊!
奶说你爸是关、关……关什?咋说来着?!
鳏夫!
小孩子没教好,不懂事不会说话正常哟。
你莫急哦,小崽子大,你们家事儿要试着慢慢跟他说哦,你越瞒对他越不好你知道伐?
明明是在劝,个个却都笑得不可言喻。
乔梁收工回来,掸着头顶灰土进门,见小五子背鲜红掌痕,挂着睫泪珠子在林双玉怀里抽抽噎噎地睡。林双玉背对着院门,嘴角下撇,眉目低敛,支着藤椅蜷坐在凳子里,沉默不语;月色清凉如水,撒在她黧黑截赤着嶙峋足弓上,她手揽着小五子削瘦腰杆子,手举着蒲扇在他耳边徐徐摇摆,替他赶去蚊虫。
阿妈……
对!鳏夫。哎是不是啊小五子啊?哎你说说嘛,是不是啊?鳏夫是不是没老婆意思啊?
李小镜走时候,小五子四岁;在此之前,她精于算计,心思市侩,得理必要进三分,可对小五子却真真切切当身上块肉,疼溺宠爱比乔梁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以致她毫无征兆,干脆利落地走以后,乔奉天怕极她有天又要折回来偷偷带小五子走。
可惜乔奉天臆测错,李小镜被五光十色带太远,关于小五子,她再没回来见过次,再来过个电话。
小五子懵懵懂懂去问乔梁。乔梁出工,不在家,他便又极不开眼地去问林双玉。
奶,什叫鳏夫?阿爸是?怎没阿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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