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恩。”
“说矫情点,看见那些排队做糖筛妈妈们,完全开不口,看着妈那宝贝这孩子样子,觉得自己说就是作死,说就是欠,说会愧疚到死。”
“恩。”
“有时候觉得挺恨她,也讨厌爸,就跟所有这个年纪愤世嫉俗二愣子样,该爱人不够爱,全世界都特欠对不起。但比他装高级点儿,所以不想在这儿,想很潇洒地走掉。但其实不完全是,因为越是让自己这想,就越在意他们,也许会伤害到他们每句话都记在心里,辈子觉得抱歉,然后辈子不道歉。是不是中国子女
彭小满听他不言不语,又不骑起来,便觉得自己做明显,轻轻往前挪挪,贴紧他跟着呼吸微微起伏脊背:“……已经靠前。”
“彭小满。”
连名带姓,有点儿正式,比被班主任课上点名还让人觉得如临大敌。
“恩?”
“虽然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讲清楚,那天晚上为什就……嗯,你大概也不能。”
心说卧槽,就剩俩。
尬,尬尬尬,尬尬尬尬尬尬尬。
彭小满嘴疼,头疼,呼吸不畅,想抱头捂脸扭屁股跑。
李鸢人设钢铁般屹立不崩,挺冷静地清个嗓子,摸着脖子站起来,扶着龙头踢开撑子:“走。”
“恩,走。”彭小满看地,死命盯着地上块儿口香糖渍。
李鸢目视前方,左脚撑地,说话声响整动脊背。广场上人多,市声嘈杂,就不太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字句,但他语调盈耳,平稳沉静,让彭小满不自觉就松弦。他轻轻笑下,笑得彭小满抬头看他脑勺后那丛黑发,“但那天觉对不是没有目,做那个事情……也不是蹴而就。”
彭小满先是点头,想到他看不见,就又嗯句。
“下午请假,其实去陪妈做产检,她高兴地要死,觉得是在主动亲近她。但算黄鼠狼拜年没安什好心,因为是受人之托,根本就是打算去劝她拿掉这个小孩儿。”
彭小满愣愣,张张嘴。
李鸢始终不回头对着彭小满,让路过行人频频回头看他,又觉得他帅,便看又看,“这个事情摆在面前,其实根本不用考虑,那有风险当然要拿掉,而且这个孩子跟也没有什血缘关系,你知道,那天你在,也跟你说。”
“直接回家。”
“恩。”
“奉安路上紧急修燃气,非机动车道也堵,绕下。”李鸢觉得车身向后坠,猜彭小满得有半个屁股悬在车座子外头,顿半天,才慢吞吞地提醒他:“你那样会掉下去。”
“扶着呢。”彭小满攥紧车杠子,偏开头。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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