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小满抬手挡住嘴巴,低声冲着李鸢:“得,进门五分钟才发现人剪短发,直男。”
李鸢抿嘴忍住笑,背过手往他屁股上拍。
“本来想剪到肩膀。”苏起摸摸发梢:“没留神就让理发师给剪到耳朵,反正,高三,打理长头发本来就不怎方便,这样正好。”
“说是啊,何况你短头发也好看!”陆清远干脆就熄屏关游戏,徒留吊胳膊小胖子旁瞅着他懵逼,单手抄起背后枕头朝他丢,“短发特别朝气,显得人有气质,现在女生好多都剪短发。”
彭小满绕过床尾冲小胖子比禁声,弓腰帮他捡枕头,伸手捏他肉墩墩月饼脸。
色,不因家庭变故而发生改变。李鸢中途只要和苏起随便说上句什,苏起便略略侧身向他,回答语调便明显扬阶高度,拂去层晦暗蒙尘。彭小满反观自己瞎逼逼路,人也就个低头嗯啊,礼貌应答,差距不要太明显。
说吃醋倒不至于,只是彭小满倏然松口气,觉得这年纪真好,心还善于吸纳富有弹性,随便点儿日光雨露,便能又漫山漫野地重新生长出欢乐与希望。不像更大些成年者,记重锤,就肌理绷断,彻底丧,彻底垮。
医院门口捧花张口天价,吓得人能惊大趔趄,彭小满和苏起合伙买捧包装精巧马蹄莲,还得算忍痛;李鸢本来想买报刊亭里最新期精装版《篮球天下》,手都摸上去,又缩回不拿,无视报亭老板瞬间黑脸,改进小卖部拎箱舒化奶。
双人病房里,陆清远整腿用以纱布固定着夹板,中段绞开方形空隙,露着肿胀发紫状若大瘤儿波棱盖。本人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横举着手机跟隔壁床吊着胳膊小胖子酣战得不亦乐乎。
裤子没法儿穿,单条平角裤衩,露着点儿若隐若现人鱼线。听见有开门动静,团杀功夫抬头瞄,见苏起跟在李鸢背后背着书包捧着花进来,差点儿吱哇乱喊着,单腿弹出去二里开外。
苏起把半头发挽到耳后:“就你个?”
“姐刚出去买饭。”陆清远伸手去够边上床头柜
“还挺精神。”李鸢把牛奶放上床头柜,看他飞快地扯过被角盖住自个儿黄金三角区,“身残志坚啊,今年感动中国你开场?”
“哎,你们怎带着她声不吭就来啊靠?!”他妈好歹提前搞条裤子穿啊,眼屎也没抠。
彭小满拿过苏起怀里马蹄莲往陆清远怀里搁:“慰问,人不是们带来。”
苏起看看陆清远膝盖:“自己要跟他们来,没跟你说,抱歉。”
“哎不是,你跟道什歉啊,你——”陆清远突然看着苏起面庞,摸摸鼻梁傻傻乐:“……苏起你,你剪头发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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