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禾柠心被豁开口子,火速把小纸包又叠起来,当宝贝地紧紧握住,声线低绵,忍着颤意:“……为什啊,你既然还是要跟划清界限,不想管,又干嘛专程来帮。”
薄时予没有回避她眼睛,转过来和她对视,瞳中犹如深潭,看不到丝毫波纹:“想多,不是专程,有公事过来,碰巧而已,你毕竟是带大小孩儿,今天就当做给以前收个尾,帮你次也只是举手之劳,往后在学校,不会再有人抢你应得。”
他态度还是温柔,这种温柔又隔着跨越不距离感,像只能仰望上位者随手照拂,看起来偏爱,实际上烟雾样抓不住。
沈禾柠回忆起刚才。
他说们家柠柠,说她是被他惯着长大,他确实什都记得,但就是什都不想要。
弧度仍然温润,并无攻击性,他慢慢取下眼镜,折叠镜腿,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,手指间看似随意地把玩,好像很好脾气地微微失笑,反问:“给道歉?”
梁嘉月哪里见过这样人,表面在谈笑风生样,零星几个字就让人头皮发紧,梁父快把她腰压到九十度,她反过来哭着怪他:“爸,是你说在学校能为所欲为!你说沈禾柠连根野草都不算!干什又让低头!”
梁父冷汗快滴下来,忙不迭对薄时予解释:“小孩子不懂事,惯坏惯坏,您千万别计较,——”
薄时予指尖落到沈禾柠头上,若有若无碰两下:“们家柠柠也是小孩子,同样被惯着长大,梁总觉得,不计较,谁为她计较。”
十分钟后,沈禾柠费不少劲才暗暗把脸颊蹭红,看起来像是挨过打状态,然后柔柔弱弱推着薄时予轮椅走出院长办公室。
薄时予拿过车里备忘录,抽出笔,在上面勾出串号码,撕下来递给她:“毕竟在个屋檐下生活过,以后再遇到解决不麻烦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“记住,别闹,”他乌色长睫压低,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她,笑痕始终还在,只是从来不达眼底,“听话点,工作很忙,
后面半开门里,梁嘉月形象尽毁地在哭,梁父喘着粗气追到门口来送,还瓮声瓮气对沈禾柠道着歉,院长直接寸步不离跟上来,直到把人陪到车边。
车门隔绝多余声音,沈禾柠坐在后排,薄时予跟她之间距离远得还能再塞下个人。
沈禾柠深深呼吸,逐渐意识到那个从天而降为她撑腰薄时予只是昙花现。
她把个临时用纸巾裹住小包放在车座上打开,里面是粉身碎骨小陶俑:“哥,你还记不记得送过这个,亲手做,今天被梁嘉月打碎。”
薄时予平淡地看眼:“以前玩过东西太多,没印象,碎就扔,有什可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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