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含着巧克力,眼睛上蒙着白色纱布,抽噎着问林言可不可以再给他块。
但是林言没有,他身上当时只有这些。
后来林言带三盒巧克力去工地,想交给小孩父亲。
但男人望着他,说:“娃回乡下去。照顾得不好,伤口感染,得败血症发烧死。”
他木讷而傻气地望着林言:“谢谢你啊林律师但娃没,就算官司赢,要赔偿金又有什用呢”
未等林言回答,护士便摇摇头,淡淡说:“哎,你们这些远房亲戚呀,人都不行,才过来看看,有什用。早干什去。”
林言心里下像被压块石头,压得他说不出话。
他想起来以前接过个案子,个工人小孩,来城市借读,被老师体罚致残。
他去时候,小孩疼得在病房里号啕大哭,下午就要被推进手术室,摘除眼球。
他父亲穿着工装,安全帽放在腿上,坐在窗边。他笨拙地攥着手指,沉默茫然地看着孩子。
公检法已经对赵宇提起诉讼,林言又忙于二十年前案子调查,有些时日没有与顾丽见面。
他买水果去住院部,但到十人间看,顾丽竟然已经不在那儿。
“号床?”
护士蹙眉想想,找出病历日志翻找,片刻后道:“噢,你说那个患有白血病女人?”
林言点头,护士道:“她呀,她出院去。”
他比林言高大很多,身体结实粗壮,穿着沾满灰土工装。
却在林言面前眼眶红红地笑着擦眼泪。
那是林言第个案子。
在之后时光里,林言总是会忍不住回想起他走进病房那个时候。
男人想摸摸孩子脸,但那手指和掌心覆满茧子,指甲里还有洗不掉白灰。左手小指断掉,因为工伤。
小孩哭闹不止,出事至今,校方和涉事老师没有个人来看望。
小小班级,其实也是个社会,“借读”与“本地学生”就像两个标签,打在原本毫无分别孩子身上,将他们有选择地圈到中心,有选择地边缘化。
边缘地带小孩,没有人关心他喜怒痛苦,眼泪也不值钱。
林言站在床边,给小孩两块巧克力,很小块,德芙最小那种包装。
“她被人告,诽谤罪,可能是没钱,又惹上官司,就干脆不治。”
护士忙碌地低着头写值日报告,以种不以为意又习以为常语气道:“她病得挺严重,就开点止疼药走,现在再回来住院,估计也救不回来。”
林言怔在护士台前,手里水果沉甸甸,勒得他手指疼。
护士抬头,打量着林言,见他穿着墨绿色双排扣大衣,戴着米色围巾,气质不俗模样,又带着水果,不由问:
“你是她什人?远房亲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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