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谏觉得自己也不算扯谎,他不过只说半实话罢。
他唯能笃定不移是——自己是真很喜爱他小徒弟,喜欢他,想永远将他拴在身边。
怜着,爱着,护着,守着……与他共沉沦,与他长相守。
这番话说完,将夜并没有如他所料之中那样眉眼展开,笑着拥他,或是情到深处递上个炽热缠绵吻。
而是忽然鼻尖酸,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滚落。
云谏心疼他还来不及,刚从可怖梦魇中醒来,就战战兢兢等着自己师尊审判。
云谏薄唇动动,将夜就紧张地攒动喉咙,浑身紧绷。
到底是不能把那句“你为何不觉得自己就是千年前那个人?”吐出来。他这小徒弟他还不知道吗?表面不说什,实际上心里乱想内容都写在脸上。
他对他不能有任何迟疑。
云谏望着他,忽然勾唇浅笑声,将他把搂在怀里,揉揉小徒弟柔软黑发。
【二更】喜爱你,只是因为你是你。
而他师尊又怎会让他伤心落泪,小徒儿已经吃很多苦,这其中几乎都是为他。
因为担忧他,为保护他。
又勇又莽,却怀着颗赤诚之心孤勇向险。
明明怕疼怕成那样,却次又次受伤流血。
“怎还哭呢?”他师尊眉头紧皱,抬袖拭去他眼角水痕。
将夜眼眶红得要命,因为睡太久,眼皮还有些浮肿,右侧眼尾下方还抹上层从皮肤底下泛出红斑,那红斑就像是朵绽放海棠,颜色很浅,但在白皙皮肤上很明显。
这是云谏以前从来不知。
他指腹去抚:“怎红?”
“又想那多做什?喜爱你又不是因为千年之前事,更不是因为千年前愧疚,不管你是不是千年前那个人,不管你还记不记得千年前事情。”
“喜爱你,心悦你,都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你,与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关系。”
喜爱你,只是因为你是你。
而不是什时候你,更不是什样子你。
哪怕云谏喜爱掺杂着千年前那些记忆,可不也有如今身边这个人带来愉悦吗?
云谏看着眼前这个少年,看着他那双颤颤巍巍眸子,看着他向自己袒露过往情深和忧思万千,心底隐隐抽痛。
千年前昨日和千年后今天,明明都是他,他为何就总觉得不安呢?
但细想也是,将夜直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世界上,虽看起来精力旺盛,笑靥满面,内心深处却直紧绷着,似乎总有忧虑,总有恐惧,弥久不散便成心病。
而这次,他终于想起来要问自己,他想亲自找他要颗定心丸,亦或是致命毒药,让他瞬间散去阴霾,又或者饮下鸩酒。
可他师尊又怎会如此对待他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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