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杀了你吗?”
汪峦感觉到他脖颈上的手,越来越紧,整个房间都按了下来,仿若夜幕降临,而后便是星星升起。
四颗连缀在一起的星,悬于黑暗之中,两颗微亮,两颗稍暗。
祁沉笙一个眼神,其中一颗稍暗的星,就坠落到汪峦的眼前,蕴着淡淡的光芒。
“可是九哥,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?看到这颗星星了吗?我说过的……”
汪峦近乎哀求着,捧住了祁沉笙的脸,仰身吻着他眼睛上深深的疤痕,泪水如注流出。
“把我拔出来--”
把我拔出来,继续去做你的祁家二少爷,来日承得万贯家财,娇妻美眷子孙满堂,忘记这些年受的欺辱非议,忘记这个污你泥泞满身的人。
“答应我……”
“答应我……”
对方的呼吸声。
“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。”就这样过了一会子,汪峦忽而开了口,在祁沉笙的胸前,闷闷地说道。
“我是在气我自己。”
他虚弱地抬起头来,抚上祁沉笙的脸,唇边渐渐起了一抹极美的笑,终是染上了毁灭与绝望的意味:“我实在想不出,除了妨害你外,自己还有没有半分用处。”
“祁沉笙……七年前,是我把你诱上这条歪路的,是我害你赔了家业,残了眼睛,毁了名声。”
“从一开始,它就是我给你留的位置。”
“你确实是一把刀子,活着的时候会扎在我的心上,死后就会扎到我的灵魂上,”他低下头来,蹭着汪峦唇上的鲜血,而后带着那浓重的血气,在汪峦的耳边说道:“谁也别想把你拔出来,若有一日扎得浅了,我就自己再添几分力。”
“鲜血淋漓的滋味,我正喜欢的--”
说完,他便压着汪峦深吻上去,残留的鲜血在他们的唇舌间交渡,转而便换来祁沉笙更深更重
猩红的鲜血终于无可抑制地,从汪峦的喉间呛出,顷刻间便溢出了他的唇间,浸透了祁沉笙的胸前的衣襟。
汪峦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,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也许就会这般痛死过去,可他却又是那样清晰地感觉到。祁沉笙一把按着他的腰,将他压入身下厚厚的床褥中。
那只灰色的残目,泛着前所未有的冷意,紧接着那扣在他腰间的手,慢慢上移,慢慢地掐住了他的脖颈。
“拔出来?”
祁沉笙笑了,不带一丝温度的笑了,他的脸侧还带着汪峦的血:“九哥告诉我,要怎么拔出来?”
“如今仇人在前,也是因为我,你要继续忍声退让。”
“我就是一把刀,一把汪明生用来伤你的刀,只要我在一天,这把刀就会插在你心口一天……把你伤得鲜血淋漓,永远无法愈合。”
他喉间又涌上腥甜,唯有尽力喘息着,将咳意拼命压回,痛得指尖都在发抖。
“祁沉笙。”
“把我拔出来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