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见过你这样。”角落里突然有人出声,莫广白观察徐云骞有段日子,他既不想杀自己,也没有想用自己,好像莫广白只是个摆设,跟文渊阁白鹤和肥猫没有丝毫区别。
莫广白只听令于掌教,可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,王升儒死后祝雪阳是代掌教,徐云骞迟迟不执掌掌教令,极乐十三陵时间无主。
莫广白站在角落,静静打量着徐云骞,徐云骞很少跟他说话。被罚在文渊阁当守阁奴之后就在九层住下,坐在这堆铜钱里没日没夜地抄经书。
徐云骞不答话,莫广白望着窗外,自言自语道:“你那师弟若是没入魔,应当很适合来接管极乐十三陵。”
极乐十三陵人都是正玄山弟子,每年太和殿点灯时候莫广白会混迹在人群中看天,瞧瞧哪个苗子比较合适。
今年正玄山入冬没下雪,只有没完没雨。孤山文渊阁白鹤不知道去哪儿,那只殷凤梧养肥猫瘦圈。大多数正玄山弟子上早课时都会看眼文渊阁方向,九层窗子竟然开。
文渊阁九层日日紧闭,大多数人在正玄山辈子都没见过九层开窗。
正玄山百废待兴,门徒死过半,早课上分外压抑,不过以往在正玄山求学过外门弟子纷纷在这时候赶回山支援,包括当年任林少。
任林少上山之后有些纳闷儿,他已经知道顾羿事,怎徐云骞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配上文渊阁当守阁奴?
他们只是听说徐云骞守山有功,但徐云骞今年才十九年纪尚小,长老们让他再多加历练,他不再上早课也不再下山游荡,返璞归真回文渊阁守阁。只有几位长老知道徐云骞是被罚,这消息透露出去有损颜面,直接被祝雪阳压下来。
九层桌案前,卷三米长经书从桌案上垂下,地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经书,上面墨迹还未干,肥猫在桌案下逗著书卷玩。因此这九层变得分外怪异,头顶上悬挂着六角铜钱,地上散落着经书典籍,两相映衬之下亦正亦邪。
徐云骞披着件雪白道袍伏案抄书,他不再上课也不再束冠,如瀑长发披散下来,宽大白色袖子此时被挽起,他静静坐在窗边写字。窗外漫上来大片雾气,徐云骞没有点表情,远远望去如同画中神仙。
可仔细再看就知道不是如此,他左手缠着绷带,从手腕直缠到手肘,上面带着斑驳血迹。左手筋脉被挑,这只手也就废,别说是拿剑能拿得起筷子已经是极限。
徐云骞惯用左手,如今左手被废要用右手,他闲来无事时就在文渊阁抄书,要想先拿得起剑,得先拿得起笔。
守阁是件很枯燥无趣事,也没几个小贼要来闯阁,他大把时间都消磨在修复经书秘籍上,但他并没有什不满,路是他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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