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要手术室里人活着,作为火苗、作为明炽、或是作为其他任何什身份都行。想要做船长就做船长,想要在岸上游历十几年就游历十几年,他在岸上其实不习惯也睡不好,但他可以上岸,他可以每隔个星期就上七天岸。
他想要这个人活着、想要这个人高兴,想要这个人睁眼睛就笑出来。
如果得到这个结果代价是他要被彻底忘掉,那就被彻底忘掉。如果代价是必须不能见到明炽、不能刺激对方情绪和大脑,那就不见。切计划都可以修改和调整,他可以直在船上看。
……幸而,这些最激烈假设并没有变成
明危亭依然握着他左手,稍挪下身体,这样就可以从侧面看着明炽。
明炽自己舀着粥喝,右手又慢又稳,神色格外认真。
每到这个时候,那双眼睛里又显出那种仿佛不论失败多少次、重新再尝试多少次,都绝对不会灰心和厌倦专注。
下午天气也很好,阳光从窗外透进来,照在明危亭身旁这个人身上……那些阳光说不定就和小麦是同种颜色。
明炽坐在他身边,垂着眼睫专心练习右手。那些睫毛尖端像是被暖洋洋阳光哄成金色,这些天来都始终苍白额头和眉宇,也因为眼下不必受疼痛困扰,露出点健康暖意。
过就是自己忍不住想会儿,这些习惯究竟是怎来,那个温度计居然就敢说他低烧。
“不辛苦。”明危亭问,“怎会这想?”
明炽有点担心:“影子先生,弄伤过你吗?”
他就不小心弄伤过姨姨。那个时候他才十岁,刚被姨姨带回家,觉得天都塌,差点就背起小包袱从此远走天涯。
明危亭摇摇头,想起自己是坐在他背后,就开口:“从没有。”
明危亭昨天还不喜欢晴天。
他坐在手术室门口,那些太阳光刺眼,把视野弄得只有白亮。
他原本对天气没有任何感觉,晴雨只不过是自然现象。因为眼前这个人缘故开始喜欢雨天,他第次觉得晴天叫人心烦。
明危亭第次有这种体验。母亲过世时他只有几岁,父亲在海难里亡故,噩耗比船先回来,没有给他留下反应机会,更不要说等待。
他在等待里逐渐开始清楚件事。
明炽立刻松口气:“那看来是长大。”
明危亭靠在床头看着他,想起这些天来有关火苗年龄引发激烈争论,眼里显出些笑意:“这急着长大?”
“很急。”明炽说,“要长成非常酷非常厉害大人。”
明危亭想说他现在就已经非常酷、非常厉害,又觉得这样依然会给他设限。
毫无疑问,明炽将来会比现在更酷更厉害——这件事是确定会发生,所以这个理想也应当始终被珍视和保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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