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个周个玫珑密瓜39块9,前天盒半斤车厘子48块8,今天两个澳芒19块9。”老板娘捡起地上两个摔变形橙红色大芒果装进塑料袋,见他没有要反驳意思,语气也有所缓和,从摊子上拿过计算器归零,“108块8,抹零头再给你八五折,91块8。”
热闹没,人群自然也散。场莫名其妙闹剧落幕,徒留被迫登台乔郁绵茫然地看着不远处自家客厅窗子,他实在想不通李彗纭为什要这做。
她有份收入还不错稳定工作,房贷也有乔哲起分担。眼下自己已经在读高三,最后份昂贵学费三个月前便交齐,外公外婆那边早就没什瓜葛,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急需用钱地方。
退万步说,哪怕家里真缺钱,李彗纭也断然不会用这种方式解决。
“孩子,你妈妈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事?总感觉她不大正常。”摊主阿姨人不坏,就是脾气急,现下也恢复往日街坊邻里间友爱面貌,“不过也正常,人忽然退休是要适应阵子。可这都好几个月,怎点不见好啊,你可要懂事,好好照顾你妈妈,别惹他生气。”
“没偷!就是忘付钱!你松手!”李彗纭挣扎幅度夸张,导致从远处看像是两个中年泼妇扭打,场面不堪入目。
乔郁绵愣在外围许久,双腿像被冰封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这是……李彗纭?是那个把尊严体面放在第位,生怕被谁看低女人?是他那个丢脸比丢命还让她痛苦妈妈?
无论是衣衫不整出入公共场所,亦或是与人当众吵架推搡,这些行为都与他认知中妈妈没有半点瓜葛,此刻那个被指认偷东西邋遢身影对他来说仿佛是陌生人。
可眼前无疑就是他如假包换母亲,她想跑却挣脱不掉,被人把薅住日渐稀少长发,鬓里银白色在光天化日下无处遮掩,她难堪至极,尊严扫地。
……
退休?好几个月?
乔郁绵惊,缓缓回过头,张张嘴,半晌才挤出两个字:“谢谢。
眼下作为儿子,他似乎别无选择,只能用力突破羞耻心桎梏,三步并两步冲上去,拨分愈加热闹人群,掰开摊主手指,挡在妈妈身前。
李彗纭只古怪地看他眼,而后,趁他控制住摊主双手,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跑掉,人群让出条通路,那条狼狈身影冲着不远处他们家楼栋仓皇奔去。
乔郁绵傻眼地站在原地,摊主盛怒之下指着他鼻子骂道:“你妈偷们家东西!你给不给钱!”
原本他以为大家冷静下来会得到个让各方都满意解释,可李彗纭这跑反而做实罪名。
“她不是偷……多少钱给……”乔郁绵皱皱眉低下头掏出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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