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是太后亲外甥,个是太后心腹之臣,不说肝胆相照,也该是修好才对。然二人嘴上称兄道弟,话里却各有机锋,更可见得那份热络,只浮于表面。
寒暄未几,又有人上得桥来。
二人放眼瞧去,俱是将手揖:“杨公公。”
素衣玉带,黄杨木簪子。按说宫里内监大都又矮又瘦,地精似,这位
“赵兄。”谢枝山出声打招呼。
赵东阶回眼:“谢兄,又见面。”
往来行礼,赵东阶笑道:“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想来他日,谢兄必能迎来大盼头。”
谢枝山挽两下嘴角:“托赵兄吉言。”
赵东阶提起道:“家父久居病榻,近来也不知怎回事,总是念叨几位往生同僚……听说谢兄出狱,惦记着谢兄在牢里受罪,更总惦记着见谢兄面……“
陶生居换过行装,顶着片火烧云,奔赴夜宴。
……
金盂楼,燕京城至为隆盛酒家,国公府地界,平时非高官大吏不入,非权门贵介难进。
今夜这宴,明面上是品古帖赏孤画,实则底下自有玄机。
大缙历几朝,勋爵人家手上实权早被稀得差不多。家里子弟大多担着闲差,偶尔送个女儿进后宫,也算皇室给份慰勉。
说着,他翘起眼来:”几时空,谢兄也去府里坐坐,吃口闲茶叙叙旧,让家父瞧瞧谢兄这精神头还焕发着,他老人家也就安心。”
按说蹲死牢这事,哪怕是含冤进去再出来,也不是什值得庆幸好事,故谢枝山官复原则后,应朝官同僚都多有避讳。
除非至近如陆慈,否则没哪个这缺眼力见,非要提起这遭。
而面对赵东阶再提及,谢枝山倒仍旧泰定:“自然要,只是前些日子谢某到底脱禁不久,生怕冲克阁老病体,才直未敢登门。待得空,定要择个好日子,去府里拜望阁老。”
末,又感慨道:“谢某这回刀下逃生,悟得人还是这条命、这身体至为紧要,别都是虚。听闻赵兄近来身子也有些怪样,赵兄正值富年,千万保重身子,那些大动肝脑事,还是少做为好。”
近来正逢后宫又轮选擢,可巧前几日薛国公庶女产下皇长子,于是册封诏书齐颁下,其庶女被晋为淑妃,而据说本该入主中宫西宁侯嫡女,则只封个贵妃。
凤位空悬,但左右不是选擢元后,圣上即位不久,后宫也并不复杂,加之太后凤体康健,能帮着照拂宫务,于是继皇后位置便暂且搁置。
这个安排,很难不令人多想,但想是别人事,到薛国公这里只有庆贺心思,于是邀来往朝官,借机摆出夜宴。
华灯灿立,侍者在前带路,将谢枝山往宴厅迎。
过得飞桥,遇人揣袖立着,像是专门在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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