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郁眼睫低垂，望着海水
次次拍打在船身，溅起白色
水花，烟头火光明灭，在逐渐沉下夜色里，显得微不足道。
忽然，在海风和浪声里，背后传来道男声。
“雪原号上不允许吸烟。”
男人声音清冷淡淡，字正腔圆，纯粹干净，好听极
。
雨滴落在宋郁密匝匝睫毛上，冰冰凉凉，她怔怔地盯着海浪翻涌，由着水珠滚进瞳孔，眼睛变得湿润。
雨珠下落速度在海上很慢，宋郁看见甚至有细碎雨珠随着风在缓缓向上飘，仿佛时间在这茫茫大海里，以缓慢速度正在倒流。
她深深吸口气，将胸口滞涩许久烦闷置换，任由海风将她头发吹起，挡住视线。
细雨越下越大，像极圣保罗上空漫天飘舞草木烟灰。
亚马逊大火烧数月，灰烬飘得很远，就连圣保罗天空也是黑压压，分不清白天黑夜。
等宋郁回到雨林时候，塔克瓦尔部落早就已经不知所踪，只剩下片烧焦黑土。
安全守则需要强调。
虽然会议室里坐着都是老研究员，但听安全守则时候，没有个人表现出不耐烦样子。
倒是宋郁听也听不太懂，很快坐不住，会议室里热气烤得她透不过气，胸口憋闷。
最后终于熬到大家开始讨论起实验仪器和实验室轮流使用时间，宋郁悄悄从后门溜出去透气。
打开门，股冷冽风就往她脖子里钻，海上比陆地还要寒冷。
被寒冷裹挟冰冻心脏莫名跳动下。
宋郁缓缓地转过身，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男人。
男人身形挺拔，正红色冲锋衣，左臂肩膀上印着蓝色“中国北极科学考察”徽章。
凛冽海风吹散他额角黑发，露出双清冽深邃眸子。
海风带来海水咸湿味道，是和雨林里草木泥土完全不同气味。
宋郁双手插在风衣口袋，将捂得温热木偶握在手里，原本木偶棱角分明地方，这年来被她摸得很润。
早就没有那种歇斯底里情绪，更多是种没有选择无奈与可惜。
她整个人靠在栏杆上，从烟盒里挑出根烟点燃。
薄荷烟草味道灌进肺腑，冲淡胸口情绪，逐渐变得麻木，时间已经久到她快想不起来男人脸。
雪原号自中午出发，已经航行数个小时，天空是阴沉灰白色，不知道什
时候下起毛毛雨。
雪原号全长百六十米，二十三米宽，船仓共七层，会议室在层，沿着走廊出去，就到船头甲板处。
黄昏时海浪起伏变大，船体小幅度地晃荡，但不至于影响走路。
宋郁站在甲板上，视野开阔，远处是模糊天际线。
大陆早就已经看不见，取而代之是望无际大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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