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翻身下床,纡尊降贵地在杂乱妆台上找出面铜镜,嫌弃地吹掉上面灰尘,照照脸。
还好,不丑。可惜不认识。
江知也略思忖,转身在衣架上翻找,试图找出点什能够证明身份东西。
运气不错,翻到块雕琢精美紫玉腰牌,正面刻着梦溪,背面刻着个野字。
江知也“哦”声,轻声自语道:“梦溪陈家,陈野?他……”
攀附者多如过江之鲫,偏偏江知也看上段泽。
段家二公子不知有什难言之隐,对断袖极其厌恶,被碰下就能吐个天昏地暗。好巧不巧,那天江知也脚底打滑,在楼梯上个踉跄,栽进段泽怀里。
段泽避让不及,当场变脸色,吐他身。
二人因此结下梁子。
如今也有传言称,段二公子就是因为当日抱而怀恨在心,才对江神医痛下杀手,连个全尸都没给留下-
这里究竟是什地方?
好怪。
他扭头看去,试图从血腥味源头探得究竟。
映入眼帘……是个活人。
……
察觉。
被血腥味这刺激,江知也晕乎乎脑子终于转转,思绪稍清,眼皮顿时跳:此刻自己应该被乱石压在山谷下成滩肉泥,是已经死,不应当还活蹦乱跳。
对啊。
他望着头顶上帐子眨眨眼睛,骨碌爬起来,纳闷地低头看去。
入眼是双柔白细腻手,瞧便知主人平日里养尊处优,和自己遍布伤痕和茧子手完全不同。
梦溪陈家属于
江知也并不知道外面流言沸沸扬扬究竟传成什样子。
他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地盯着段泽昏睡脸庞。
初见此人他便觉得惊艳,面若冠玉,眉如墨画,袭白衣胜雪,掠水凌波之时宛若惊鸿,飘然出尘。
而此时——衣衫凌乱,面色潮/红,手腕上还有绑缚痕迹,狼狈得仿佛枝被碾进烂泥里白棠。
自己死后到底发生什?
江神医行医十数年,隔老远就能眼断人死活,从未出错过。
但这个活人,不仅瞧着眼熟,还有些过节。
不如死-
人人皆知,百药谷这代行走是个断袖,而且口味挑剔。
不过没人介意,断袖又不影响医术,甚至还有许多相貌不错男子趋之若鹜,想捞个入幕之宾做做,以此来攀附人情。
他又给自己搭个脉。
脉象虚浮,体弱肾虚,先天不足经脉闭塞又纵欲过度,导致底子亏损严重。
言以蔽之,废物。
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不是自己。
瞬间江知也脑海里划过无数“借尸还魂”诸如此类志怪故事,顿时悚然,本能地想藏到被子底下去,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下是床十分轻浮粉色缎被,紧接着想起方才那丝血腥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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