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蔓在心里默念。
戏总会有黑场那刻,他还会有接着下部戏,还可以有充沛情感。
可是她办不到,她只是汪枯泉。
她从来没有过爱,地位、荣耀、金钱……这些看得摸得着东西是最踏实。用疼痛和自由交换,她知道自己付出代价,所以也拿得心安。
下辈子去地狱也好,至少这世活得别再像从前那艰难吧。她不能满盘皆输。
他如果活在古代,必然是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少年侠客。剑术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,情字也未能困住他。只有他困住别人道理。
所以,他遇上她,跌跤,就很难爬起来。
切源头就错在他们和戏太相似,到现在为止,他都没有改口过叫她“阿姐”。
他把她当作邓荔枝,把郁家泽当作徐龙。
而他是陈南,是仗剑逐龙勇士。
这样追野是陌生。
被放倒在床上时候,乌蔓大脑片混沌,只有这个感知。
他是冲上礁石海浪,凶猛地压到她跟前,鼻子落得很低。未干发还溢着水,滑过他额头,锋利眉骨,凹陷眼皮,最终蔓延到高挺鼻尖,颤巍巍,滴到她鼻尖上。
追野问:“害怕吗?”
乌蔓两只手腕被他单手扣住,扭几下也挣脱不开。他铁心抓住她,两人较劲呼吸在耳廓间乱窜,像是,bao风雨来临前气流。
所以你别再来诱惑。
追野没有看到乌蔓眼里转瞬即逝乞求,他只感受到她花费巨大力气,要从他掌控中脱手。
于是他快步地松手。
他终究是不忍心强迫她,让她为难。
追野背对乌蔓坐到床沿,从床头捞过烟和火机,点燃支,含混地说:“既然你这想,那你走吧。”
她以为冷淡他,能让彼此都逐渐清醒,从戏里回到人间。但是她忘记,从初见那面开始,直觉就明白地告诉过她,追野身上有股不可掌控蓬勃。
他不会按照她预料来,少年人被搓磨后不甘和韧劲会抓着人越陷越深。
只有像她这样无趣大人会绕开沼泽地,聪明地不让自己受到点伤害。
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失控,在她从刺青店不管不顾地逃亡之时-
不认为你在玩,恰巧是怕你认真。
他带着几分誓不罢休恼怒:“害怕就对。还说是小孩儿吗?”
“玩够吗?”乌蔓声音紧绷,“你知不知道这样行为举止,会更显得你幼稚。”
“是不是做什,你都觉得在玩?”
乌蔓五味杂陈地看着他,视线像张密密工笔,描摹着他明晰轮廓。
这是张多惊才绝艳脸,逼人灵气,二十岁,斩获国际影帝,站在圈子里巨塔上,没有经受过磨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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