茫茫雪往下坠,没有天和地。
余羡认得这个地方。
十二年前,白尽泽就在这里将他带回极之渊。
他在不在?
余羡期盼地望向大雪深处,脚下步子先是迟疑。
“东西,自当物归原主。”余羡拂袖,召来绣囊,“灵梵,欲收棺,你还有什要辩?”
“不辩,皆是事实!”狍鸮挣扎爬起来,颤颤巍巍靠近余羡。他抬爪攥住余羡衣襟,单薄衣物被指尖戳出五个大窟窿。
“再问遍,姝妹是不是都知道?”
“知道。”余羡拍开他爪子,说:“国人命,灵梵你要下十八层地狱,永不得超生。”
“不得超生?”灵梵重复他话。
余羡。纵身跃便想将他撕碎解恨。这扑,却扑空。他碰不到余羡,所以愈加恼怒。
余羡不退反进,步步迈向灵梵,下刻掌心贴在他胸口。
元神碎片对他吸引越来越强烈,千丝万缕纠缠,缠绕在他掌心,源源不断冒出狍鸮毛发。
余羡说:“白尽泽带走你元神?是你吗?”
“滚开!滚!是!”灵梵被无形力死死禁锢,挣扎不能,唯任人宰割。他蹬腿,地面撞出指宽裂缝。越开越大,半边山崖坠下去。
狍鸮血沾湿白雪,留下余羡踌躇脚印子。
他浑身污血,漂泊时着素衣成殷红色,雪瓣在身上融化,凝固地血顺着下颌,脖颈,没入衣襟。
余羡奔起来,朝着蛮荒另边,他想,白尽泽在等他。
那是个同明月般流光皎洁人,他总在目之所及之处幽幽泛着冷光。余羡本以为他该是凉透,可当他近在咫尺时,余羡闭眼便能嗅到春风柔暖。
这里分明常年冰雪,如何有这般煦暖如霞,润泽如玉
余羡不同他废话,灵梵看着他咧嘴痴痴地笑,片刻后啜泣着,微微点头。
他未发言,合上眸子。骨肉脆声比雨声细些。腥臭袭来,狍鸮炸得粉碎,尸血浇余羡满身。
狍鸮血沾不得身,余羡想起时候已然晚。
山野寂静,寸寸土地除开余羡再无半个活物。
极寒冷雾扑面,余羡眼前雾蓝消失。他攥紧绣囊,崖壁前方不知何时化作冰天雪地蛮荒。
轰隆地回声响彻山谷,灵梵咆哮地更加大声,痛苦地撞击束缚他那股力。
反应过激,刺眼灵光自他体内炸开,重见天日后股脑冲向余羡。
余羡承这股力,心口提着口气,激身热汗。烦闷过后便是前所未有轻松,充盈灵力通经脉,肆意流淌。
狍鸮回撤不得,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得来元神碎片被夺走。
待余羡收手,灵梵瘫软在地,埋头与前腿之间不住地抽搐。以种极其怪异姿势看着余羡,咬牙愤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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