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他而言,昏迷与清醒不过转瞬间,可外边的天只是有微微亮。
余羡被滚烫的热意灼烧醒来,他平躺在榻,浑身的湿汗,偏头看过去,未曾在房中看到一个人。
白尽泽也不在。
此处不是灵山竹楼,梁柱上的浪纹可见他还在南海渔村中。思忖间,余羡倏忽起身,足尖落地整个人跌到地上,双腿有知觉,却是软得站不住了。
“莫要乱动。”白尽泽刹那出现在房中,白袍携了凉风,不知从何处来。
这只手快准狠将那名小卒有心插入余羡后腰的一根银针拔了出来。白尽泽臂膀一弯,银针飞出。眨眼工夫,银针没入为首那人的臂膀之中,疼得嗷嗷直叫。
顿时,铁兵间相继摩擦,刺耳声不断。
余羡因拔出了银针,呼吸一紧,本能往旁一缩,“师父……”
他知道发生了何事,混沌间视不清物什,撑了片刻便浑身瘫软,整个人靠在白尽泽怀中难以动弹。
“什么人!”虞央捂住臂膀,高声喝道:“来人,快给拿下!”
背身斜阳,清瘦的身影拖出长长一道虚影。翩翩少年面色淡淡,在看到那群人时,眶中一闪而过的狡黠。
近在咫尺,腰佩长刀的男子蹙眉摆手,吩咐下一个。此番举止形同选美。甚至更恶劣一些。
因生得不好而挨巴掌和脚踹的半鲛人不在少数,而周遭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,可见,这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。
越来越近了。
余羡的白袖露出一点腕骨,玉髓透亮光,越近他的举止越透着怯意,弯颈垂首,装作路过的无辜百姓。
他将人抱回床榻之上,轻声问:“你同我说,有哪不舒服?”
白尽泽才触碰到,余羡身子不由一颤,鬼使神差地,手臂攀到他的脖颈上,收拢后裹得紧紧的。
“师父…师父…我有点奇怪…”他的话音低而媚,毫无章法地喘息,就像还溺在海中一般,忘记该如何稳妥地呼吸。
余
虞央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洪亮,满面色色的面庞添了一丝疲态。
那银针有古怪。
“……师父,”余羡微微偏头看向白尽泽,心跟着席卷的疲乏一道往下坠,“我方才,不知……”
他从未见白尽泽这般严肃且淡漠的样子,若不是他此刻站不稳,白尽泽兴许会将他扔在此处不管了……
余羡知错了,张嘴想道歉,头脑昏沉,只吐出半个‘师’字,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为首之人视线往这边掠过,眸光忽而一亮,二话不说招手吩咐人将余羡绑了。
虞央扯着嗓子命令道:“喂,你把脸抬起来我看看。”
余羡惊慌抬起面庞,欲开口。
身侧小卒已然走近,才要触碰到余羡的胳膊,忽而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至几丈远,跌入卖海鱼的大缸中,蹬着腿死命挣扎。
见状,余羡连连退后,腰间抚上一只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