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扪心而问,裘桐确确实实,心有顾忌,不想跟薛妤为敌。
薛荣是个烂泥扶不上墙,他死在意料之中,可那封信,裘桐心里没底,他不知道薛妤有没有发现。
若是发现——
裘桐不由在心底深深叹口气。
就在气氛最僵滞之时,外面传来“笃笃”敲门声,知府目光凝,扬声问:“何人?”
唯有真正熟悉他人,才知他褪去伪装背后,那双阴沉沉眼,十年如日。
其中就包括裘召。
他很快偃旗息鼓,道:“皇兄,臣弟没忘。”
“可好不容易等来今年机会。”裘召忍不住站起身来,压着声音道:“皇兄,你想想,们还能等多少个十年。”
这话,像支短箭,精准无比地扎进裘桐心中。
明。
守卫们披着盔甲,握着刀剑,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,伺候下人们远远避着这边走,半句话也不敢多说,连走路声响都刻意放得小心翼翼。
螺州知府恭恭敬敬陪坐,呼吸声落得缓而轻,半个时辰时间,他不知借着倒茶功夫起身看多少次上首几人脸色。
与他样忐忑还有执法堂张长老。
终于,裘召重重放下手中茶盏,在安静房内落出清脆而突兀声响。
回答他不是恭敬自报家门,而是“砀”声,大门由外朝内被人推开,霎时间,四双眼睛同时看过去。
只见月色如水,夜色似纱,女子散着及脚踝长发,头顶松松挽个天仙髻,上面斜斜插着三五根华贵摇曳金钗,整个人只披层薄纱,双玉臂环着液体般游动绸缎与彩带,两只玉足无知无觉地赤着,进来瞬间,带起阵勾人香风。
她生得极美,那种美媚到每寸骨子里,偏偏双眼纯得如林间麋鹿,那种矛盾到极致又恰到好处交织,是勾魂利器。
他危险地眯眯眼睛,似笑非笑地将书倒扣在桌面上,道:“这些,朕不知道?”
恰恰相反,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中含义。
三十出头年龄,他已在头上找到新生白发,这代表着什?
以他心性,当时都深深吸两口气。
于是他知道,有些事,再危险,再艰难,也要开始做。
知府和张长老对视眼,心同时提起来。
裘桐掀掀眼皮,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书卷,凛着嗓音道:“裘召,耐心点。”
“朕教过你什,这快便忘?”
若说十年时间在修仙人眼中如白驹过隙,转瞬即逝,那在不能修仙凡人眼中,时间便真是掰着手指头过。
从弱冠到而立之年,裘桐身上那股阴郁气质渐渐散,十年积淀,他成皇城百姓口中仁圣之君,就连身体,都好似在药物滋养下有好转,不再是病恹恹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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