扭头看床沿,映在眼前,是面拉大半床帐,帐子材质不俗,最外面那层经光照,像潺潺流动水纹。
先前种种事件清晰地回流到脑海中,他蓦上下动动眼睫,抿着唇起身,“哗啦”声拉开床帘,随后抬眼扫,急欲下榻动作像是得到某种有效安抚,他慢慢松手。
这是间打通卧房,视野宽敞透亮,床榻在最里侧,外面是面阻隔视线屏风,屏风前摆着张案桌,薛妤难得没端坐着执笔圈画,而是另拉张躺椅半靠着,手里捧着卷书册。
她穿得宽松,半躺着时裙摆柔柔扫在雪白脚踝上,长长乌发水样淌在手肘和肩背上,像团团柔顺滑腻珊瑚。
阳光洒在那张躺椅上,连着椅子上人,都细细碎碎盈满身碎金。
你们现在出去。没苍生阵支撑,这座空间支撑不住,很快就会坍塌。”
话音才落,头顶拱起透明灵罩应景似发出咔哒声,像玻璃裂开道缝,且持续朝四周扩散,很快便会如天女散花般碎成无数片。
薛妤将溯侑扶起来,踏出步后,她若有所思地驻足,迟疑片刻,问:“前辈,远古时发生什?”
扶桑树为何苏醒,为何亲自设定平衡,钦定三地。
苍生阵前调如此平和详静,那后调恐怖绞杀之力,又是为对付什而设置。
听到动静,薛妤将书卷合上,丢在案桌上,她从躺椅上起身,行至床榻前,与那双纯粹眼眸对视,指尖点点他身后靠枕,道:“去靠着,坐好。”
每当只有两人独处时候,他身上那股居于高位,处理事情时强势和冷硬如云烟样散去,几乎透出种听之任之全然弱势来。
薛妤掀开薄被角,坐在床沿边。
“身体如何?”在那道忐忑得欲言又止视线中,薛妤缓慢开口,约莫是顾及他身上伤,声音落得低些:“帮你梳理过经脉,大妖肉、体大多强横,般伤势皆能自愈,但你这次硬闯灵阵师之阵,强抢阵图,所受损伤太重,需调养月余。”
听到“大妖”二字,溯侑落在缎面上指节像是骤然结冰
她这个问题,令残魂脸上欣慰之色尽数收敛,取而代之是种难以言说复杂神色,就在他沉默当口,天穹溃散,地面剧烈震颤,残魂猛挥衣袖,将两人推出大阵距离。
薛妤回头去看,却见老者负手而立,说话时眉头抖动,声音悠悠,像某种绵长叹息:“后世之人,可有听说过‘魅’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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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两团光晕透过窗牖照到床边垂落幔帐上,两点透透光照在眼皮上,晃晃闪动,溯侑缓缓睁开眼,指节忍不住弯曲下,疼痛如海水,绵绵不绝地涌上来。
他清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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