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竹看向萧陵。晦暗光影下,萧陵侧影显得朦胧如月,影姿绰约。那些被风雪摧折日日夜夜,最终让从前少爷长成现在这般风雪模样。
每日,都夹杂着仇恨与血泪。
仇恨入骨,岂能就此被困于宫中,庸碌生?
这些年做谋划,青竹参与其中,虽偶有掣肘,但计划依旧是平稳进行。所以谢玹来这出,就更让青竹百思不得其解,他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岔子?
青竹想到
无论萧陵如何聪慧,也料想不到,现在站在眼前这个谢玹,根本就不是十五岁谢玹。
在此之前,他与谢玹来往不过点头,印象中那个偶尔沉默寡言、偶尔又巧言谄媚皇子,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桀骜。
直到谢玹彻底离开院落,青竹才迅速掩上门,急切道:“先生,们布置,bao露?”
萧陵边不慌不忙地将剑尖上沾到血擦拭干净,边道:“,bao露?你以为在皇室眼里,只是个忠心耿耿掌教先生?”
“啊?”青竹愣,“先生是说……”
谢玹背影渐行渐远,这回,萧陵并未再次阻拦。反倒是方才还唯唯诺诺青竹,改姿态,警惕地俯身上前,低声道:“先生,要不要属下……”
萧陵轻轻摇摇头。
谢玹已行至门口,手都堪堪扶上门框,却又忽然回头。
“先生。”谢玹道,“学生还有最后个问题。”
萧陵不语,谢玹也并不打算等他回答,继续问道:“若人生有次重来机会,你当如何?”
说着说着,那未出口后半段话,被青竹咽进肚里。
自萧氏门遭逢大难后,萧陵作为萧氏仅存人,被谢氏皇族接到宫中,美其名曰怜惜萧陵幼年失怙,实际上是行监视之意。
萧氏虽已式微,但当年跟着萧老将军征战沙场老将们仍在,那些势力被皇室归为萧氏党,打压打压,流放流放,如今仍留在汴京内所剩无几。
但,所剩无几并不代表消失殆尽。萧陵被留在宫中,于皇室来说,面便于监视,面能挟持那些蠢蠢欲动萧氏残党,可谓石二鸟毒计。
可萧陵并非等闲之辈。几乎被幽禁于宫内数年里,于萧陵来说,亦能为谋划提供不可多得良机。
前世太傅被赋予教授太子帝王心术职责,今生萧陵与太傅也别无二致。如若不曾受教于萧陵,当年谢玹,也根本不可能只身以傀儡皇帝身份,夺回皇权。
而今,时间与记忆被蒙尘,二人身份却未有丝毫变化。
萧陵沉默地看谢玹半晌,忽而露出个轻笑。但那笑意却是冰冷。
“会亲手铲除所有可能危及到自身敌人。”萧陵说,“个不留。”
谢玹便也笑:“巧,也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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