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渊年少有位,性情又温润,想必北疆许多女子都倾心于他。”王太后神思欣慰,眉宇间却又缀上淡淡怅然,“若非北疆寒远,条件又实在是艰苦,九渊怕是早已成家、子女绕膝罢。”
话及至此,杜喻之心反倒安定下来。
今日他们三家与御史大人同聚在这勤政殿,可并非是为与王太后叙往昔岁月。
皇帝身体年不如年,太子又迟迟未立。虽然杜喻之认为王太后已然将江山治理得很好,但李缙那昭然若揭狼子野心毫不掩饰——若太后长久掌权,于世家不利,于如今功高震主权臣不利。
它们需要个稚嫩、好掌控
文官惯会谏言,但杜喻之又是反面,巧言与善辩个没有,撒谎更是不会。骤然被点名,他忙搁下酒杯,俯身拱手老老实实答道:“回娘娘,九王爷切安好,劳娘娘挂记。”
“也好些年没见九渊,有机会你传信于他,让他来汴梁城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杜喻之悄无声息地擦擦汗。
他不知道王太后为何忽然提起远在北疆凤九渊,凤九渊为异姓王,先祖亦与谢氏皇族相熟,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,难以用寥寥言语阐明。杜喻之担心自己说多错多,为他主家王爷招致麻烦。
勤政殿。
玄金色小鼎架在殿中央,炉上正飘着袅袅青烟。清雅香气如化形般落在桌案、众人袖口、鬓发和正在翻动书页间。
殿内四人与高座之上王太后呈鼎立姿态,但又没有那剑拔弩张。只是臣不像臣,君不似君,各人有各人算盘。
王太后时不时抬起手在奏折上圈注标点,座下无人说话,寂静得唯有书页翻动声音。
不知过多久,王太后才掩面打个哈欠,略带倦意地抬起眼。
岂料王太后像是忽然对凤九渊有兴趣般,开口又问道:“九渊……今年恐怕二十有三?”
杜喻之突然有不好预感:“……是。”
“怀远王妃可已有人选?”
杜喻之:“……”
他就知道!
“嗯?”王太后轻声发疑,“爱卿们还在啊?”
被故意冷落四人自然不敢多言——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对王太后有意见。他们或出声陪笑,或不声不言,静观事态。
“想来,咱们四家人许久没这聚在起,没想到短短几日,便有两次同饮机会。”王太后放下笔,笑道,“犹记得哀家父亲在哀家小时候说起过先祖开朝时盛世,到现在仿佛还历历在目呢。”
“不过有事倒是遗憾。”王太后看向坐在右下穿着红色官服中年男人,“喻之,九渊近些年可好?”
杜喻之英眉剑目、须发浓密,方正脸型像是纯正武人。可他偏偏是个文官,朝时上朝杵在人堆里,眼便能被人瞧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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