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:“谁告诉你?”
谢玹笑下:“这些往事在皇祖母肚子里烂这多年,想必都腐烂发臭,如今被人知晓,皇祖母难道不该松口气吗?”
“是不是凤九渊?”太后脸上,终于呈现出种比冷意更为骇人神情来。兴许是扭曲畏惧,又或者,是被揭开伤口后羞耻,“还是谢青山?!”
谢玹并不回答,继续说着:“为活着,皇祖母伙同王将军,陷害萧氏党,令王将军取而代之。兵权在握后便亲手杀皇祖父,为杜绝后患,又将剩余皇子屠戮殆尽,唯剩父皇人。”
“权势在手,确容易成瘾。这样步步,皇祖母便走
“皇祖母……其实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“皇祖母年幼入宫,半生无所出,但那时皇祖父与您恩爱有加,并不在意您是否能孕育皇子,数十年过去皆是如此。”
“直至后来,皇祖父身患重疾,太医也无力回天。人在面临死亡之时,总是有千般万般不舍,无论是对这世间情谊,还是对站在万人之上时享受无上权力。所以,皇祖父在弥留之际,做个决定。”
太后眼神瞬间冷凝,捏住谢玹下颚手往下滑,猛得扼住他脖子。
古往今来,要说谁最怕死,当属皇帝。
“皇祖母。”谢玹开口道,“你与母妃关系好?”
“自然是好。”
兴许是木已成舟,又谈起故人,太后悠悠叹,眼中露出丝温情来,“那时们成天形影不离,偶尔趁宫侍与先皇不注意,还会偷偷下塘去摘莲藕。藕花珠缀,犹似汗凝妆……”
久居高处,受万人仰视,在享受权势同时,未免也太孤寂,这是她亲口承认。为某些东西而灭人欲,当她举起屠刀那刻起,就已经称不上是个人。
少女时与友人相伴,乘舟逸兴,竟成最后值得回味时光。
因为在酒池肉林之中浸泡辈子,享受千万人跪拜,呼风唤雨。天赋皇权,谁能斗得过天?
他踩在千万人脊背之上,冷眼观世间苦难,而自己不必亲历。
只有在死亡面前,才有众生平等。
当有天,阎王告诉你,要从你手里夺走这切,谁会甘愿?
不顾太后眼中杀意,谢玹继续磕磕绊绊地说道:“他要让你陪葬皇陵。所有妃嫔皆可遣散,或流放民间,或削发出家,唯有你,也只有你,要求与皇祖父起,合葬于皇陵。”
谢玹低下头,喃喃道:“那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?”
他喟叹着,不知是在说如今场面,还是在说他们祖孙三代,亦或者,在感慨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
在太后沉默时,谢玹忽然又开口:“知道。”
太后微微抬眼:“你知道?”
谢玹颔首,重复道:“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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