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染署是朝廷
杭城也有布业行会,会长在龚州、利州还有产业,所以对这事并不太上心,倒是作为副会长曾泰十分着急。
同业中,部分人认为应当联合起来给秦州这批人赶出杭城,部分人却认为应当学习秦州放贷生产法、进而保障生丝稳定。
两方争论不休,会长不想蹚浑水,就让他们双方都去试试看。
结果想赶人没赶成、自己生意反被搅得塌糊涂,想尝试试过以后也没能抢到更多织户,如此,杭州布商才真慌。
“唉……那老会长还有退路,始终不愿掺和他们这些喊打喊杀事,去年底,就给会长之位让贤给这曾泰。”
“那……劳您同细说说?”云秋道。
张伯捋下胡子,最后长叹声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要说,就要从去年年初说起——”
去岁初,杭城新来伙秦州布商,他们改杭城商贩直接向百姓收购生丝旧俗,而是采用他们秦州“放贷生产法”。
此法先给钱,后收布,即:年初向织户放款以保证经营,到夏秋时节再来收取丝布直接贩卖。
这办法优于杭城原本收买生丝那套流程,能很大程度上保证织户稳定。毕竟原本杭城布商收丝,是到夏秋奔走各乡上收买。
“曾泰‘新官上任’,自然是想有番作为,于是他向各同业举大笔债,又以半家产大量收购生丝——”
“而且是不论成色、不论多少,律高价进购,最后是赎买到生丝、布麻数百万担,几乎给这杭城附近都买空,算是占尽上风。”
“那伙秦州布商无法,只能放弃杭城转下龚州。然而,就在曾泰和杭城众同业准备摆酒庆贺时候,天又有不测风云……”
说到这儿,张伯顿顿,抬头看云秋眼,还是忍不住嘱咐道:“小云老板,小老儿这话只是与您随便说说,倒是万没指摘朝廷意思。”
云秋眨眨眼,恍然顿悟:“所以是织染署?!”
织户每年生产布匹、丝绸数量不定,成色也不统,所以每年布商在夏秋两季要走坏好几双鞋,有时甚至还收不到丝。
即便是合作经年老织户,也会因天灾人祸导致家里不再从事织业,或者织出来布匹不够足数。
相反,放贷生产法就是先与那些织户足量银子,约定到时来收多少数量布,即便不数,也可写明欠债,明年照样能继续合作。
如此,织户们先拿着银子保证自家生活,也不用担心织出来布卖不掉,往往是比往年更卖力气干活,大多搭秦州布商线织户,产出都比过去多。
只是半年时间,崇安、安乐和金溪乡上六成织户就投秦州布商,杭城本地如曾泰这般大商人,因而感受到前所未有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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