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查下去,就发现那赁房白银出自京中间赌坊。赌坊老板看着都五十多,却忒不要脸地认个宫里太监当干爹,而且认干爹后连姓氏都跟着改、跟着那太监姓黄。
姓黄。
宫里黄门无数,姓黄太监可就那个。
明帝朝时,这人在太子东宫伺候,皇兄登基后就成皇帝寝宫明光殿首领太监。如今皇兄骤崩、新帝登基,他便顺势被拔擢成司礼监掌印,代八岁小皇帝行朱批之权,可谓人之下、权倾朝野。
凌冽思量着,手指无意识地点着书页。
。
可惜镇北军力战三日后,不仅云州守军没来,戎狄二太子还未卜先知般带着数十万人马赶来,在北戎山下点燃烈火,借着翻卷北风,将两翼山上士兵们活活烧死。
即使到那刻,镇北军中也没有逃兵叛将。面对死局,他们也是咬牙拼到最后刻,杀个不亏、杀两个稳赚,倒下累累尸骨,几乎将北戎山中谷地填平。
这战,镇北军全军覆没,北宁王亲兵也死伤惨重。
朝堂上奏本多议论此战是镇北军托大,民间私下议论却揣度是军中出*细。唯有凌冽知道,郭家满门上下和镇北军二十万将士性命,不过是做皇权更迭、朝堂*臣局棋。
微风拂面,吹落树上桃瓣点点,伴随着粉红花雨而至,是元宵急促脚步和冒失大喊大叫:“王爷——!大事不好!”
凌冽合上手中《北境地志》,抬头看向元宵,小家伙脸色惨白、气喘吁吁,看就是受莫大惊吓,句话喘好几口气还没说完,王府门口就又传来声尖而阴柔呼哨,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听这个,元宵脸色更白,刚想上前推动凌冽轮椅,便有道明黄色身影闯进来,不管不顾地整个扑入凌冽怀中,戴着黄金九旒冕脑袋直将凌冽膝上那本书都拱落。
“皇叔!”叫得脆生生。
跟在小皇帝后头,是迈着小碎步跑来皇帝仪仗,仪仗最前面人尖嘴猴腮、面白无须,身着绛色蟒袍、手持柄拂尘,不紧不慢地跨过石桥
幕后凶手是谁,他前世看得清清楚楚。
但若不能掌握足够证据击制敌,凌冽便选择忍辱蛰伏,回京这半个月来,手底下人办事牢靠,确实帮他查到不少东西——
当年那位前往云州求援,姓韩,原是京城人士,在镇北军全军覆没后便没有归京,说是心中有愧、辞去军中切职务,自请做云州城门看守。
韩家在京中没什亲戚,只有个老母亲和位已经出阁妹子。
城门看守在武官行列中不入流,微末俸禄只够勉强糊口。结果凌冽却查到,韩家老夫人竟能赁着京城正街套三进小院落,连带女儿女婿也住在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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