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冽愣,目光顺势看向那串叮叮咚咚贝壳。
京城和北境都是内陆,即便有河,也不产贝。他虽读过贝类名字,但拿到手里却辨不出哪种是哪种,只觉小蛮王眼光好、手也巧,圆白小贝壳摸上去凉丝丝,下头缀着那枚色彩也亮。
乌宇恬风瞧着凌冽爱不释手样子,松口气。
“先挂南窗吧,”凌冽摸摸顶端那只大海螺尖尖角,“东窗和西窗风太大。”
乌宇恬风露出梨涡融融,道句“好”。
端他神情,凌冽便知他明白,他闲闲地伸个懒腰,也不想睡,掀开被子起身,顺便赶人,“得,你也该回去殿阁议事,着你人也盯着那位大公子些,他这样知其不可偏为之,多半是受人挑唆。”
帝王权谋,朝堂朋党。
勾心斗角是重,藏拙掩饰又是重,再简单事,京城人都能折腾出七八道弯来——摩莲城大公子受人挑唆,老三心机倒深,却心贪恋权势、也不是什聪明人。
凌冽看乌宇恬风眼,觉得还是鹤拓城殿阁里人心思纯澈。
乌宇恬风却只叫来个殿阁守卫,让他跑腿转达。
远在殿阁都能知晓,他是夫人亲儿子,难道会不知道?”
“……所以是大公子?!”
凌冽无奈地看着小蛮王,忽然有点明白伊赤姆大叔平日心焦——这小蛮子在战事上精明伶俐,碰上家宅内斗,就是榆木脑袋、窍不通,他耐着性子、循循善诱,“再问你,大公子提出此事后,若夫人与他争起来——”
乌宇恬风骤然拧起眉。
他原以为,花园城主死,多半和不受宠二儿子有关,他从小爹不疼、娘不爱,这种时候若与黑苗或乾达勾结,便能石二鸟、取得整座摩莲城控制权。
两人有默契,谁也没提面脂,谁也没说什赔礼道歉话,皆不约而同
“你不过去?”凌冽有些讶异。
小蛮王却贴心小意地转过身来,取过鞋来伺候他套上,“还有更重要事呢!”
他目光灼灼,凌冽却忍不住往后缩缩。
他拿眼斜小蛮王,心道:如果这小王八蛋胆敢提句“面脂”,他就要将人整个顺窗户扔出去。
乌宇恬风没注意凌冽小刀子般眼神,他小心翼翼将做好贝壳风铃拿出来,“哥哥,这个是今天去榆川河滩捡,送给你!”
但听凌冽分析,他现在又觉得——这件事里,二儿子反而是最正常那个。
他依旧该喝酒喝酒、该看舞姬看舞姬,半点没有受到阿甲死亡影响,出事儿,既不巴结百姓、也不想办法去劝阿娘,可见他对城主之位根本没半点意思。
倒是凌冽说……
若摩莲城内起纷争,城主夫人最后多半会依着自己心意将整个城教给老三来管。
乌宇恬风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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