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辞本能是不想去,他不在乎徐东霞是不是要道歉,他不在乎。席扉也说他要是不想去就不去。但秋辞发现自己在这抗拒本能以外还有层本能,就是想和席扉起努力。
他走进小区,正是饭点儿,些教职工拎着新买菜走在小区里,让他想起自己曾满心不耐烦地走在这里,被太阳烘得满身热汗,抬头就看见徐东霞推着自行车、车把上挎兜青菜,慢慢地朝他走来。
切就像做梦样。
是席扉开门,眼里压抑着雀跃,还冲他眨眼睛,意思是说,没想到这容易,他妈妈果然是讲道理人。
这时秋辞都快信,以为徐东霞对席扉爱能超过其他切。原来他内心也是这样盼望。
秋辞把自己比喻为笔记本里写坏第页。新买来笔记本,越认真下笔就越不能容忍这页上出现错字;如果写错,就整页撕掉,把缝线处残纸都抠得干干净净,让第二页看起来就像第页才好。
被抛弃第页从笔记本里飞出来,倒也自由。
可席扉是徐东霞唯页。
他是唯内页,徐东霞是他被用脐带当缝线、用血肉当胶水、死生都会连在起封皮。
吃完饭,两人开车到教职工家属院,泊到路边。席扉让秋辞回酒店歇着,自己故作潇洒地与之挥手作别,可转过身,他脸笑就绷断,嘴里都跟着变苦。他冲着秋辞笑时,同时看到母亲哭泣脸。他为母亲哭泣感到心疼时,同时听见秋辞那些字字泣血独白。
可他进屋,就看见徐东霞怨毒地站在那里,恶狠狠地瞪着他,紧接着就朝他跪下来,边磕头边朝他哭喊,说冤有头债有主,求他放过席扉,有什恨都冲她来。
席扉痴傻,笨笨地左转头,去看发疯母亲,又笨笨地右转头,去看面色平静像是早猜到切但呼吸依然逐渐紧张秋辞。
秋辞像是感到空气污浊似隐忍地吸口气,在徐东霞刺耳哭号声碰碰席扉胳膊,低声说:“先走。”
席扉紧紧抓着他手不让他走,只脚转过来,另只手和另只脚却朝向自己母亲,像是想
“席扉!”秋辞在后面喊他。
席扉转过头来,想起还要笑,及时拧出个笑脸。
秋辞跑过来,碍于周围时而经过行人,没有真正跑到席扉跟前,而是隔几步,眼睛看着席扉,摸摸自己脸,席扉脸上假笑便去掉,秋辞又挺下背,席扉佝偻身体便重新挺直。
秋辞只手举到耳边,做个打电话动作。席扉眼里浮出真笑意,回他个打电话动作。
傍晚,秋辞真接到席扉电话。席扉声音听起来正极力克制着高兴:“妈说,她想跟你当面道个歉……再说说咱俩事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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