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便去吧。”赵瑾骤然扔下圣旨来,语气淡淡。“来人,传贤王。”
“传——贤王——”宦官拉嗓高唤。
“臣,谢陛下。”
地上,宋清明起身来,收拢圣旨步步后退,余光与赵锡交错间,缓缓退下。
龙椅上,那人复坐回原位,眸中难察神色,他只来回
“兹有魏国公府宋清明,能征惯战,勇冠三军,受封正三品云麾将军,平定六王之乱,复辗转千里,驱逐混夷……”
“今特封其为开国县公,食邑千五百户——”
“宋爱卿,不知这份圣旨可得你心意?”赵瑾笑意盈盈,接过宦官手中圣旨来,步步走到宋清明面前,“明日朝时,宣读圣旨,你就是朝最年轻开国县公。”
“陛下,臣有负圣恩,”宋清明倏然拜跪下,语气坚定,“臣左目已失,恐难带兵,臣既无带兵之能,又怎能安享县公之位,为大武之蟊虫!”
“县公之位既是封赏于你,合该是计较从前功勋,不提后事。”
——”
“明儿,”陆氏搭上他手,伸出手去,摸上他眼睛,“娘不阻拦你,不拦你啊,娘想通……下元节时候,娘给你放孔明灯,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,但是你真平安回来,娘想要又更多,是娘太贪心,太贪心……”
她哽咽着,泪就滴滴落下来,落在宋清明手腕上,好像滚烫沸水,灼烧他心魂。
他怔愣住,久久未能反应过来。
宋清明走后,宋乾元就与陆氏分析利弊,说很多,也告诉她儿子在军中生活,并非他饭间说得那般容易,而是在血雨中搏出条青云路。
“然臣已难领兵布阵,请陛下允臣卸下云麾将军之职,归于田园。”
“哦,你真想归隐山林?”赵瑾眼中丝毫不见意外,只是笑意又晕染开去几分。“为何不接朕旨意,是真有淡泊之心,还是嫌这县公还不够?”
“天下安宁,再无战事,臣已无可用之地,惟圣人召,必当守卫国土。”
急流勇退,是多少人面对迢迢权欲所难以做到取舍,这世间名将无数,人才辈出,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事拂身去,深藏功与名。
从来不乏能臣贤将,然而最终功高震主,荣宠倾覆,俱成抔黄土。
其实她直都知道啊,但直都自私地强迫自己孩子去追求功名利禄,她只是被世人眼光压抑太久,看不清到底什对她而言是最重要。
宋清明嘴唇翕动着,最终吐出声来。“娘——”
“去做你想做事情吧,明儿。”她手轻柔地拂过宋清明左眼,双目通红。“娘错太久。”
“好。”他手颤抖着,最终松开陆氏,扶她回到马车上。“等回来。”
辉煌宫殿中,赵瑾独坐于龙椅上,身旁宦官宣读圣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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