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捷从后视镜看他,有些欲言又止地抿唇,把车往医院开。
过
“段哥,偷偷从医院跑出来,你别怪,阿姨说你病,很担心你。”
“段哥……”
“段哥……”
“……段哥!别忘!你定要记得!”
脑海中愈发嘈杂,段从祯攀着窗框,手掌无意识地用力,甚至听见木头挤压断裂声音。
段从祯恍神,目光失焦,而后猛然回过神来,撑在墙上手微微用力握成拳,手臂青筋都慢慢凸起。
握拳抵在墙上,段从祯脸色渐沉,眉目间浮起些微燥郁,眸光也霎时阴鸷。
额角抵在拳头上,段从祯控制呼吸,手臂紧紧按着剧痛不已下腹,只觉得像有电流在腹腔翻涌,冷汗直流。
反手攀住窗框,段从祯脸色苍白,双膝都有些脱力,滑到地板上,几乎跪下,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栗。
“段从祯。”
视线下移,目光所及之处,灰白墙壁上,斑驳丑陋痕迹之中,淡淡划痕几乎混杂,却仍能让段从祯轻易辨得。
写是他名字,他怎会不认识。
目光顿,段从祯眉峰微蹙,迟疑瞬,抬手抚过墙壁上刻下模糊字迹,指腹触上瞬间,灰尘便掉下来。
段从祯怔,望着在指下越来越模糊痕迹,手指微曲,下意识收手。
恍神,突然想起即鹿话。
段从祯阖目,眉峰紧蹙,越是疼痛手掌抓得越紧,木篾深深刺进皮肤里,火辣辣疼,他却没办法松开。
“段从祯!”
身后响起声惊呼,接着是由远而近脚步声。
·
躺在车厢后面,段从祯望着车顶,呼吸平静,薄唇依旧没有血色,脸色也不太好。
门外传来遥遥叫唤,是李捷,可段从祯以无暇顾及,咬着牙,喉间漫上血腥味,低着头,眼前片灰蒙蒙雾气,望着面前反而愈渐清晰字迹,胸口像是堵着什,异物感格外强烈。
“段从祯!”
声音越来越近。听在段从祯耳朵里,却像是隔层水,虚浮,听不真切。
“段哥,今天老师教们写字,把你名字写下来。”
“段哥,你生病吗?脸色好差。”
“好几次都想死在那里,可想到你,就点都不想死。”
男人沙哑而温和声音就好像响在耳畔,带着微微颤栗和讨好,明明那炽热,却压得很低,并不外露,像是怕把他推走。
抬头,窗外天空湛蓝,电线从头顶穿过,把天空划成两个部分。
段从祯屈膝半蹲,盯着墙壁上被加深遍又遍,却在时间腐蚀下渐渐模糊痕迹,眸光微暗。
住在这里时候,即鹿是不是也觉得很无聊,坐在窗边,却看不见任何活物,百无聊赖地在墙上写他名字,好像沉沉遥夜里唯冀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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