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钰觉得萧韫可怜,自己也可怜,苍白道:“算吧,萧韫。”
“们不如算吧。”
遂钰抓住萧韫袖角,睫毛卷着水珠,眉眼水渍顺着骨骼起伏,汇集成股涓涓细流,像眼泪,从下巴尖滴落,融入湿透衣摆。
他委屈地说:“可是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啊。”
记忆里发馊饭,粗糙褴褛不蔽体粗麻衫。
三四岁小孩子皮肤最娇嫩,因此,遂钰皮肤经常被粗麻磨破,嬷嬷便撕下自己里衣,缝在贴身衣领袖口处。
“不敢称呼父母为父王母妃,因为害怕自己身份太显眼。后来在你面前,控制自己,避免将父王母妃称作父亲母亲。”
皇帝道歉话到喉头,说出来便变味。
懦夫?遂钰气得发抖,气血上涌,“是,就是懦夫,只有这条命。”
“皇帝陛下不是很清楚吗,只有这条命,还有什?什都没有。”
从出生起,遂钰便被萧韫轻飘飘句话,个决定,瞬间剥夺作为人子资格。
是,这是自古以来皇室为制衡人臣帝王道,放进史书中,寥寥笔带过内容,没人在意这个质子命运,史官只会称赞皇帝未雨绸缪。
切都没变过,但却早已悄然地覆天翻。
寒意刺骨,令他嘴唇被冻得僵硬,颤抖着,根本没办法说出完整句话。
遂钰双眼血红,见萧韫似乎没什反应,扬手想再度落下,却被萧韫死死控制住肩胛。
男人拇指用力至发白,像是铆钉般钉死在他锁骨。
遂钰觉得自己快要被萧韫捏碎。
南荣遂钰前半生,都像是踩着钢丝跳舞。
于皇室而言,父亲母亲已经是极其亲近称谓,他得在萧韫面前表现地不在乎,才能让萧韫相信,他唯心愿只是回家,并非其他什。
帝王心善猜忌,若让萧韫以为,自己要从南荣王府手中接过什权力,或许真只有身死,才能魂归故里。
不会有人喜欢同时品尝绝望与希望味道。
将未来寄托在他人身上后果,便是永夜与白昼不断交替,看不见前路,亦转身后退即时悬崖。
好像所有史书都会掩盖最血腥部分,掀起那些富丽堂皇华贵溢美之词,每个人在滚滚红尘中,皆如抔黄土。
这让遂钰觉得窒息。
他和萧稚没有区别。
可萧稚似乎又比自己幸福。
“萧稚作为公主,履行皇室成员责任,享荣华富贵,既代表放弃人身自由,此身为大宸奠基。”
褪去帝王这身外袍萧韫,眼神可怖,比旷野中饿极野兽还要凶残。
他毫不意外,萧韫会立刻将自己就地生吞活剥。
“这想死吗?”
“南荣遂钰!你就这想死吗!?”
“懦夫才会选择用性命威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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