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头渐高,群星稀拉着粘在夜色中,千重宫阙里透出零星烛光。
秦见祀从军机阁中出来后不久,孤身负手走在宫道上。明日便是当年安康侯忌日,这些年京城勋贵却鲜少知晓。
秦家家谱上早已没有秦见祀名姓,然而每年安康侯忌日,秦老夫人忌日,他母亲和秦见安忌日,他总不能忘记。
他就像是茕茕孑立于高楼宫阙之上,无人问津却又铭记着所有与他有关人,自认不需与谁为伴,直到如今,他这点心理倒叫人瞧出来。
月光下,贺子裕身寝衣站在窗边,看着身形单薄,手腕上缠着圈纱布。
“再说遍。”
“在闵州鹿城,发现老侯爷遗物,那枚玉扳指。”
“前往闵州赈灾是何人?”
“左巡抚左武大人。”
屋子里霎死寂般沉默。
眼,将葡萄送入他嘴中。
“多谢皇叔。”贺子裕惬意眯起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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批阅奏章传至六部后,就已发快文前往闵州附近几大粮仓,开仓放粮,赈济灾民。秦见祀不是直待在寝宫之中,贺子裕趁他不在想要出去,被暗卫拦回来。
“他还要关朕到何时?”
秦见祀在宫道旁远远看着,就能看见那道瘦弱身影。还是不算聪明,却已经学着算计人心,每个举动每句话,都半真半假地掺杂着利益考量,又带着点微不足道关心,他倒也真陷进去半霎。
“吱呀”声,身后传来殿门推开声音,随即又合拢。
贺子裕正喝半盏茶,
左武是闵州人,他兄长是当年与秦见祀同守城之人,后来因为兵力不足,至死不降而死。秦见祀当初把这任务指派给他,也是知道此人绝不会贪污懈怠。不知为何,秦见祀在此刻想起贺子裕话来。
闵州始终是他心结。
暗卫抬起头看见秦见祀摩挲着扳指,他每次遇事沉思时都会如此做,暗卫们也不说话,静静等着自家王爷下决断。
“……传信于他,不必去,”秦见祀坐在位子上,神色沉冷地吐出声来,“本王,亲自去赈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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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说此次小惩大诫,算不得欺君罔上,只是奉先皇遗命管教陛下。”暗卫作揖,“还请陛下回去,莫要为难等。”
“不是朕要为难你们,乃是你们助纣为虐,为难于朕!”贺子裕佯怒甩袖,目光却与远处楚非交汇,微微颔首。
众暗卫苦苦劝说,贺子裕最终关上宫门,转身回到殿中。他盘膝在床榻上等着消息,摩挲着指腹,多少有些没底气。
平常这种时候,小皇帝般都会钻出来和他说说话,可是自打围猎场回来,玉珏就被秦见祀收起来。他已经输给秦见祀太多回,也不知这次能不能管用。
而军机阁中,秦见祀收到消息,拳头缓缓紧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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