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半个时辰后,昏睡过去韩桃才醒转过来,他从灶房撑门出来时候,廊庑下已经没有人,不知是谁点亮灯笼里蜡烛,原本昏暗廊庑亮堂不少,昏黄光源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。
他踉踉跄跄走过廊庑时候,听见前边庙里似乎有人声,廊庑与前庙之间有小门连结,韩桃以为是绣使来,撑着手慢慢走过去。
直到他走到小门边,透过小门缝隙,扶着墙,韩桃下呆愣住。
昏暗庙堂里,是赵琨跪在正中蒲团上,赤着上身,对巫神像叩拜。
“若巫神在上,”侧对着他,赵琨双手合着掌,低低吐声道
“是,是他二叔。”
“你应该能猜得出来,老妇用药也是在遵他二叔路子,只是老妇用比他二叔手中药更毒。”老巫医拄着拐杖往前走,廊庑下弥散着淡淡药味。
赵琨负手跟上去,低低道:“是婆婆豢养蛊虫吧?”
“是。巫神给兰亭惩处,叫她以血肉饲蛊才能做药引,开孩子活路。现今老妇继续用蛊虫走她开出那条活路,也要药引。若你要问老妇你与他命数如何——”
赵琨停住脚步。
没有留他很久打算,就证明解毒过程不需要太久,或许只要再三两天,他告诉自己只要解开毒,就能站在赵琨身边,与人风雨同舟。
快,就快。
·
而灶房外头,睡在屋中赵琨不知道何时出来,正站在门外,定定看着灶台后那道蜷缩身影。
赵琨看许久垂下眼,最终转过身来。
如果韩桃错生在南燕皇宫,饱受折辱,身中剧毒,皆因巫神对他母亲当年离开神庙惩处,那他愿意替韩桃担下自母腹而来刑罚,做这药引。因为这二十余年来,韩桃受都已经足够多。
“陛下来南郡,应该不只是为他吧?”老巫医缓缓转过头来,“世上难得双全法,这便是老妇给出答案。”
双全之法……
赵琨瞳孔猛然缩,四目相对间老巫医又缓缓转回头,继续往前走去,廊庑下传出银铃声,有节奏地叮当当作响。
·
“不进去吗?”旁,出来老巫医沙哑嗓音问道。
“他不会希望每次都被寡人看到这副样子。”
老巫医笑几声。“北齐皇室倒是出个难得情种。”
“寡人倒不觉得自己是什情种,无非是求他平安,求他能陪寡人到百年之后。”月过中天,赵琨负手望向院中那尊被月光笼罩巫神像,月下巫神面容宁静端庄,不知为何,赵琨睡意全无。“婆婆算命算得这般准,能否算算与他是否有份。”
“这几年应该有医术高明之人在他身边吧。”老巫医转身淡淡道,“此人下几回猛药,以毒攻毒,倒把他治得不错。不然恐怕他撑不到这个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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