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君将微波炉拧开,扭头和郑海川这个家长说,“之前已经教过他拼音,和些简单汉字,这几次考校他都还能默写出来。”
“但大川,毕竟不是真正老师,小禾苗还是应该去学校接受系统教育。”
这整栋楼人都叫吕君“吕老师”,但其实也只是种尊称——大家都知道吕君跟学校里老师没有半点关系。
吕君以前是个工人。
他并没有读过多少书,十几岁辍学出来打工后,在工厂里干快二十年。
大小,全都都眼巴巴望着吕君,在等他点头首肯。
吕君见状,又好笑又无奈。
最终他还是招招手,让郑海川进门:“话都让你说,事也让你做,能说什?”
他也不是真生气,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郑海川好意,招呼他道,“坐吧,冰箱里也还有点剩菜,拿微波炉打下,起将就吃。”
“欸!好!”郑海川目达到,这才乐呵呵地走进吕家,弯腰抱起自家小侄儿。
招呼:“吕老师,中午好啊!”
“做点饭,下午小禾苗儿还要麻烦你照顾,中午就起随便吃点吧?”
吕君从书桌旁站起身,有些不高兴:“大川,你别这样。每次来都还送饭,下次都不敢接手小禾苗。”
“哎呀吕老师!你说得这是啥话!”
郑海川边冲小侄儿挤眉弄眼示意他接饭端进去,边作揖:“您不收钱照顾小禾苗儿,才是心里直过意不去那个!您要是连这点便宜饭菜都不接受,以后哪还好意思把小禾苗儿送上来?”
他粘过鞋底,拧过螺丝,轧过孔,填充过鸭绒。只不过除当名普普通通流水线工人以外,他还喜欢读书,喜欢文学,喜欢念诗。
当同在条产线上同事下班后约酒唱K去网吧时,吕君最常做,是窝在六人间出租屋里,个人抄下喜欢文字。
字句,将复杂文字拆解成他装填过零件——
螺帽、铁丝、胶水、和包装袋。
他会在每个早起清晨,或是呼声挣天夜晚,睁着眼,拙涩而执拗地把脑海
“今早做什啦?”他刮刮郑嘉禾小鼻头。
“吕老师教……画画!”郑嘉禾牵着郑海川手来到被当成书桌矮几旁,举起张涂满颜色纸。
“哇!们禾苗儿真棒!”
郑海川虽然没看懂郑嘉禾画是什,但还是闭眼夸。
“小禾苗挺聪明,很多东西教就会。”
要不怎说郑嘉禾和郑海川是亲叔侄呢?
郑嘉禾见幺爸给自己使眼色,立刻踮起脚接过郑海川手里小菜篮,哒哒地趿着小拖鞋拎进吕家客厅。
盘,两盘,篓子里热菜全都被双小手整齐地摆在桌上。
“吕老师?”
“吕老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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