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桂在阶上坐下,道:“往好处想,如今燕帝平定天下,战火早晚有日要结束。”
“可是家是盘踞方大世家,燕帝恐怕不容。”
扶桂看向郗真,道:“不是还有你吗?等你成嫡传弟子,下山辅佐重明太子,还怕保不住你家族?”
郗真深吸口气,“定要成为嫡传弟子。”
扶桂站起身,跟他起看着对联,道:“你还是幸运,乱世里,多得是命如草芥人。就咱们山上,多少人都是捡来孤儿,无父无母活到现在,不也挺好?明年就要下山历练,没门规约束,不知道到时候要死多
郗真紧绷身体缓和些,道:“知道。”
谢离也没多待,收好对联就离开,临走时淡淡说句,“字不错。”
郗真哼声,“用你评价。”
谢离走,郗真自己磨墨写字,抬眼看见扶桂,扶桂脸促狭。
郗真皱眉,“你那是什表情。”
这次争花日之后,山上停课,开始预备过年。不上课日子总是过得飞快,眨眼就到除夕。
除夕上午,扶桂拉着郗真在日月台上卖春联。郗真写张,他卖张,来买人大多是抱着见郗真面目来。北苑女弟子们也来凑热闹,围在扶桂摊子前,悄悄看郗真。
扶桂数着铜子,满脸含笑,道:“郗真,你以后就是家道中落,也能出卖美色,靠着这张脸吃喝不愁。”
郗真哼声,沾墨笔重重地落在红纸上,道:“出卖美色时候还少吗!”
扶桂看郗真眼,他知道争花日谢离最后门成绩作废,当日还觉得郗真有手段,如今看来他付出代价可不小。
扶桂拍拍郗真肩膀,道:“不错不错,有点打情骂俏意思。”
郗真面露嫌弃。
下午郗真给自己院门口和房门口贴对联。白粥熬得浓浓,加把面粉就变成浆糊。扶桂沾点浆糊递给郗真,郗真在门口刷两下,将春联贴上去。
从梯子上下来,郗真边放下卷起袖扣,边看着门两边对联。
“这是在九嶷山过得第十个新年,”郗真道:“十年来,家族每况愈下,去年这个时候,家里人传来消息,说家附近在打仗,烧几个城镇,十多个村庄。”
摊子前忽然站个人,扶桂看去,竟是谢离。他连忙站直身子,赔着笑道:“大师兄想看点什?”
郗真闻声抬起头,见谢离,他神色大变,恨不得离他八丈远。如果郗真是只猫,现在肯定全身毛都炸。
“要幅对联。”谢离声音沉静。
扶桂看向郗真,郗真扔给他幅对联,道:“快滚!”
谢离没有动,他仔细地将对联收好,道:“师父命叫你过去,今晚们起守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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