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皎脸色彻彻底底地冷下来。
被他注视人正站在护士台前,垂着眼皮安静地听人说话。
落后大高个几步许啄从程皎身后走出来,望着那张
可能也不是毛衣,不知道他拿着那两根木针在编织些什玩意儿。
打从入院就开始织,好不容易快完成,便因为他愈加作死行为被没收潜在作案工具。
程皎说到这儿有点委屈,偷偷问许啄,可不可以下次给他送两根针来。
许啄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:“可以帮你挑挑毛线,你喜欢什颜色?”
程皎很认真地思索起来。
程皎骨子里很惜命,但心里藏着那面却与他截然不同。
他仿佛颗绕着行星公转小卫星,有时晴朗占上,有时又被寒夜席卷。越长大,公转轨道越分崩离析,也不知道何时就会彻底崩坏成碎片,让他永坠看不清月光黑暗世纪。
他发病时疯相确轻许多,但他发病也越来越频繁。
“程先生。”许啄叫他。
这回轮到程皎“嗯”声回他。
没来得及办什,到时候给你发请柬。”
程皎对着天边朝阳眯眯眼睛,天然上翘唇角弧度更弯几分:“啊,那努力好得快点吧。”
许啄“嗯”声,空气忽然静下来。
程皎是医院常客,他病势不算太严重,甚至可以拥有室友。
休学后,许啄很久没有见过他,上学期来医院实习,才意外地遇见弟弟当年同桌。
红色太艳,绿色好丑,白色容易脏,黑色也不干净。
程皎拿捏不定,本想去问问护士站姐姐,但站在长长走廊上,他却眼就看到另个人。
单薄而立身躯,长长些浅色碎发,玻璃弹珠般晶莹剔透瞳孔。
五年,将近两千个日夜,他从不曾间断在心里描摹过如画五官。
为什此刻穿着和他样病号服。
许啄看着他手中蝴蝶,认真咬字:“好好活着。”
程皎又笑起来:“好哦。”
但他还是想换室友嘤。
快到上班时间,程皎往日只送许啄到小花园门口,今天却不知怎来兴致,想陪这位已婚男子多走几步。
今天下午会有志愿者过来陪伴患者,爱玩爱闹程皎对这些倒是兴致缺缺,每次大教室里大家在学唱歌,他就在后面织毛衣。
从前那些过往他不解,但这次,程皎已经住院很久。
这个人发病情景和别人很不样,不疯不闹,比平时看起来还正常。
就只是很安静地焦虑,然后很平静地寻死。
来花园之前,许啄去找照看程皎护士。听她说,就在前几天,程皎还试图把头埋进洗手池里淹死自己。
淹半清醒过来,湿哒哒地走出病房,向护士姐姐埋怨她也不好好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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