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症监护室内第五日,宋英军呼吸骤停两次,有并发症,多器官衰竭,向家属下病危通知书。
第六天,第二次病危。
第七天,个白日,两次病危。
第八天下午,夕阳将暗,宋英军抢救无效,宣告死亡。
血泼般红烈烈天。
护士左右为难,最后嘱咐几句,让仨人进。
他们进去,门刚合上,宋野枝绞紧两只手,指节攥得青白,坐在椅上,埋着头。后来渐渐脱力,徐徐蹲去地上。空旷走廊,除时有吸气声,再无其他动静。
宋英军对宋俊,本来有话说。看到宋聆语,话变。
他看宋聆语,宋聆语也天真地看他。
“他宋,是宋俊宋——”
待不到十分钟,宋野枝出来。宋俊提着满满两手口袋,全是早点。宋聆语缩他身侧,小手挎着宋俊手腕,他们和易青巍站着,殷切地等。
宋俊急问:“爷爷跟你说什?”
宋野枝说:“小叔,叫你们进去。”
宋俊:“有?”
“嗯。”
身浮肿,手背淤青。宋野枝想握他手,怕他疼,虚虚碰着,偷他体温。宋英军眼皮是半闭,无力地耷拉,剩对眼珠,随着宋野枝转。
他站来床边,宋英军开口说话。
声音小极,宋野枝凑去听,宋英军缓缓攒力气,说三四遍。
第五遍宋野枝听清,宋英军问:“有没有,好好吃饭,睡觉。”
他看着宋野枝,又说:“别哭,擦不到。”
那厢黑幕欲落,这厢白布已遮。
丙戌年,庚寅月,丙戌日,酉时,时辰尽。
宋英军葬礼,宋俊手经办。
白纸白灯笼,停尸七天。火化,头七后入葬。吊唁人,送葬者,泱泱,挤满云石胡同,来往不绝。
“无关宋野枝——”
“也无关——”
“真丢下小野走,小巍,替看好。”
到后期,宋英军开始吐字费力,护士查表,叫停。将人全部驱走后,宋英军再次陷入昏迷。
之后,再未苏醒过。
宋俊要带着宋聆语起进,被护士拦,已超过探视人数。
“他很乖,不吵不闹不说话。”宋俊辩道。
护士铁面。
易青巍说:“您带他进吧,陪宋野枝待会儿。”
宋俊:“哎——”
不管是什,宋野枝努力往下咽,狠狠抽两口气,咬碎牙忍住泪。易青巍在门外,看他背对自己面对病床,傻愣愣站着,耸两下肩膀,就知道这人没绷住,哭。
他转身跟人借纸。
宋野枝说:“有好好睡觉,做好多梦,梦到以前您带玩儿。平时想不起来事儿,全变成梦来叫记。”
“医生说您情况好,心态好,抢救及时,求生意识强,恢复好得再活几十年。”
宋英军模糊“嗯”句,应他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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