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沉刚把门锁检查好,回卧室床上拿浅蓝色睡衣,出来往程声肩膀上搭,回他:“奶奶跟讲过你,知道。”
他不等程声反应就又从卧室柜子里拿出条新夏凉被,利落地给他铺好,电扇调两档,自己拿着另条薄单子主动去沙发。
“哎!”
程声看他真要去沙发睡,在后面用气声喊他,怕吵到奶奶,“沙发那儿没电扇,你不怕热啊?”
张沉却说:“没事。”
“放电视机旁边吧?”
对面人忽然出声问他。程声这才猛然回过神,连应好几句,恍惚间跟着人把鼓挨墙边放下。
他们俩前前后后忙活好几趟,才终于把程声那堆没用玩意儿全搬进家。程声借着客厅白炽灯看这个和他同搬东西男孩好几次,把人家从头到脚盯个遍,可惜对面人却再也没像刚刚那样看过他,只是自顾自地把程声那些晃得叮咚响玩意儿摆得规规整整。奶奶家房子本来就不算大,被这些东西挤,原本还算宽敞客厅都要变得逼仄。
两个陌生人把东西整好,在堆乐器堆里勉强找个落脚地方,都有些相对无言。程声平日里明明是个能言会道人,此时不知道为什,两片嘴唇像被订书机按过似,挣扎半天也没挤出句话。
男孩侧头看看他,觉得这人莫名其妙,率先解释:“今天给奶奶修收音机,修完之后太晚才留在这住,奶奶已经睡着,明天早上再跟她说你已经回来比较好。”
“也没凉席,晚上肯定会热死。”
“没事。”
“那沙发特硬,睡晚上明早起来腰得折,男别随便折腾自己腰。”
张沉抱着床薄被单回头看他眼,说:“哪儿都能睡,你不是坐天车吗?赶紧睡去吧。”
这是两个人第二次视线交错,张沉看人时总给人种挑衅错觉,程声被他扫眼就要打个哆嗦,可这阵哆嗦里既没有讨厌也没有害怕,只有阵让人酥麻电流在他身体里滋滋作响,程声找不到任何个形容词来定义这种感觉,他只是觉得这人有意思、
程声点点头,后知后觉想起两个人还不知道对方名字,出声问他:“你叫?”
“张沉。”
程声“哦”声,心里却在想这是什奇怪名字,哪有父母给孩子起名叫做“沉”?往哪儿沉?往下沉?云城这百八十线小城市,再往下沉真就要沉到地底下去。
他琢磨间隙,张沉去把大门合上,铁门叮咣响,可他来回竟然丝毫没有好奇程声名字,只是认真地把该锁地方锁好,拉几下确认没问题才返回来。
程声抱着胳膊观察他举动,估摸着自己不跟他主动讲话,他俩大概要冷晚上,于是挑个话头:“你怎不问名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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