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声张口声音就含混不清,可还是要坚持说:“你给直接来致死量吧,不想活。”
围着他几个医生差点就在手术台上绷不住大笑出来,正给他缝合那位摇摇头,在口罩后面说:“干点儿什不好,年纪轻轻就要死要活。”
手术完七大姑八大姨全拎着礼物围来医院,程声大爷以为这出闹剧是因为家里不准玩乐队,程声往外跑才闹出来,进来就劈头盖脸训老程:“孩子都这大,爱玩什就玩什,学习上也没给你丢过脸不是?你怎管这宽,闹成现在这样舒坦?”
老程欲言又止,总不能把自家儿子搞同性恋这事说出来,心里闷着事,只好撂下屋子人逃去外面个劲儿抽烟。
等亲戚都走光老程才回来,病房里只剩父子俩,两个人在起总是吵吵闹闹,从来没敞开心聊过天,可这次老程看着直以来都生龙活虎程声寡着脸躺在病床上,再也说不出狠话,叹着气问他:“跟说说,你怎想?”
九七年剩下后半年,程声像走在云里样混混沌沌毫无知觉地度过。
刚回北京那天,老程和妈妈起来火车站接他。老程见程声身上件乐器也没带回来,像往常样没轻没重拍拍他背,谁知道还没用劲,前面程声就咚地声直直往后栽去。
程爸程妈吓得差点在火车站里犯心脏病,还好工作人员马上赶来,跟老程起小心翼翼把晕倒在地下程声抬起,翻过来看,短袖上浸滩血,原来是还没长好伤口给老程掌拍裂。
家人火急火燎往医院赶,那架势还以为要出人命。等人到医院,值班医生瞧瞧,就是个骨折,做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术,基本没风险。只是年纪轻轻沾老年人病,手术完会落下根子,往后下雨天可能要背疼。
程声醒来时两眼正对着医院地板,背后叮铃咣当金属碰撞声,几个戴口罩医生围着他,里面个年纪稍长给另个年轻演示这种伤口怎缝,手上麻利地撺线下针。
程声以为这是要谈未来打算,可他从前压根
恍惚间程声听到背后两个医生对话,说他这伤口正好在文身地方,针缝,难免把这些青绿色玩意儿也带进去,以后再想洗可就难洗咯。
缝到半时,有医生发现下面这小伙子直不停地抖,年轻俯下去看他,看到脸颊水光亮亮,全是眼泪,心里担心,直起腰对年纪稍长说:“好像哭,是不是麻药劲儿过?”
年长马上问程声:“小伙子,后背疼得厉害?要不再给你加点麻药?”
底下程声吸吸鼻子,小幅度摇头,“不疼,没感觉。”
这下放心,医生在上面操作着,时不时还逗程声几句:“这大小伙子,哭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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