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愈发阴沉,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范锡看不清男人表情,但感受得到他悔恨情绪,便轻声说:“能理解你感受。”
“不,感同身受这个词,纯粹是为安慰而生。”管声用拇指揉揉眼角,笑笑,“不说这些啦,还好妈现在很幸福,不然真要苦辈子。说说你吧,除把裤线说成裤裆,还干过什惊天动地事儿?”
“没。不过,最近有件事,有点后悔。”范锡揉着依然胀痛脚腕说道,“其实,出事故那天,上直升机之前,注意到理查缺德情绪不对劲,但没在意。”
管声沉默几秒,说:“也注意到,没想到他会跳海z.sha。”
“声哥,
长会。”
“你调皮捣蛋,挨揍?”范锡下意识地问,因为自己就在家长会后挨过老爸飞脚。老师那边告着状,自己同步挨踢,约有0.5秒延迟。
“哈哈,不是。”管声苦笑下,“跟你说过,妈在市场卖熟食,身上总是股卤料味儿,小学同学说她闻起来像个卤猪蹄。升初中之后,进入青春期男生嘛,都比较虚荣,而且又那瞩目,就更在意自己形象。”
“嗯,你真很帅。”范锡笑着附和。
管声拢拢湿润发丝,故意朝他挑眉耍帅,继续说:“期中考试后,开家长会。特意叮嘱她,记得洗个澡换身衣服,打扮漂亮点再来。结果,她穿着卖货衣服来,套袖都忘摘,胸前还有几点明显油花。弟跟在她后面,刚在市场玩天,脏兮兮还拖着鼻涕。教室里下子就充满股味道,辛辣酱香那种。
感觉同学都在看们,还不停地吸鼻子。无地自容,指指座位,就想逃跑。她大声叫住,让把弟带回家。夹着弟,路飞奔出学校,他觉得不舒服,直哇哇大叫。那时候,他还没上小学。其实该上,但他比较笨,爸说晚年再去不然挨欺负,就每天在市场里放养。
出学校,他求给他买包辣条,没理他,还打他脑袋。回家之后,弟说饿,连泡面都懒得给他弄,就顾着生闷气。那天爸夜班,没人做饭,爷爷奶奶身体不好,也做不饭。
妈回来,劈头盖脸地问她:为什不能收拾利索点再去学校,就知道给丢人。她没说话,张着手站会儿,就去厨房做晚饭。吃完饭,她跟说,今天是礼拜五,开家长会时候,市场客流量正大。她要是回家换衣服,会耽误时间,少赚不少。
之后,看见她边刷碗边偷偷抹泪,突然发现真是太混蛋。让她别放在心上,可是,怎可能不放在心上呢?连都难受这多年,她肯定更难受。”
空气静默着,放大洞外风雨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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