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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白午睡醒来时候,听宫人闲话,说赵钧已经率百官往永安坛祭天去。祭天大典隆重,太后却以身体虚弱未同前往。至于太后究竟是不是真身体虚弱,又是不是真不愿出宫祭拜,并无人知。
这些事情都没在郁白心头留下痕迹。莫说出宫祭天,赵钧恨不得让他连燕南阁这角四四方方天空都看不见,绝不可能带他出宫。郁白知道这个结果,因此并不觉意外。
对他来说,赵钧不在,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。
猜到这个结果不止郁白个。
直到郁菀十九岁那年——距离大喜之日仅有两月之时,他听到郁家大小姐失踪消息。
郁菀去江家,见与她同长大手帕交江月琴。女子成亲前与好友相见本是常事,无人预料到这场相见会是失踪开始。江家下人信誓旦旦地说郁菀和侍女早已乘马车离开江府,作证人不少,郁家寻不到人,却有流言暗传。
流言众说纷纭,说郁家大小姐不满婚事同情郎私奔,说郁家大小姐在回程路上被贼人掳掠*污,无颜归家,连身边侍女都未曾幸免。
郁白千方百计打探消息,终于查出丝蛛丝马迹,矛头直指江家和江月琴。然而那时已经过个冬天,皇位角逐愈演愈烈,他尚未来得及做什,郁家已经牵扯进定安侯tf案,纸诏书下来,被流放西南。
郁白套上镣铐、跌跌撞撞地在寒风中行走时,被刚刚赢皇位之争、登基为帝赵钧秘密召入宫中,从此享受少年时从未想过锦衣玉食,也经历少年时从未想过折辱。
慈宁宫里,江太后听着赵钧带着文武百官远去消息,笑笑:“皇帝果然没带那孩子同去。”
“皇帝不过是把他当成只逗趣儿雀儿罢,这种时候怎会带他同去?”江彤云奉承道,“娘娘放心,皇帝不在宫中,禁军刘将领已投奔宁王殿下,皇宫又在您全数掌控之中,正是天赐良机,臣与您里应外合,定能助殿下举成事。”
太后微微顿首,金色凤钗随着她动作轻颤:“本宫活这多年,看得出皇帝在意那孩子。就算是以防万吧,你且先去,本宫先把郁白请进这慈宁宫里来。”
江彤云肃容:“臣能重回长安,全凭娘娘助力,娘娘放心,臣必定不辱使命。”
他作为太后之弟,直镇守边关,今年
家族倾颓、血亲无踪、满身不堪、苟且偷生。
或许当年死在流放途中,才是他最好归宿。
“摧云间志,为君……”困倦中,郁白隐隐听见有人在低声念着诗句。
那人仿佛在自言自语:“你觉得是朕束缚你才志和自由?”
郁白于迷蒙中自嘲地想,他不过只金丝雀,苟活深宫,岂敢与孤洁白鹤比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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