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白被掐住声带般哑片刻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他咳那样厉害,像是要把心肝肺都从胸膛里吐出来,随着他动作,胸前刚包扎好伤口又重新渗出血,染红雪白纱布。
赵钧只坐在旁,眸光沉沉翻涌,不为所动地倒给他杯酒:“喝下去。”
郁白茫然地看着他,猝然间苦涩酒液入喉,激起阵愈发撕心裂肺咳嗽。赵钧毫不留情地掐着他下颌,任凭他挣扎反抗满脸是泪,手上动作也未有丝毫收敛,直到将那壶酒液尽数灌下。
殿外,李德海对太医摇摇头。
年轻太医擦着额头上汗,缄默再三,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“公公,这样下去……真会出人命……”
偏僻宫门外,血和新鲜雨珠泥土混着,留下斑斑驳驳痕迹。青石板铺就路上,郁白身后血迹越来越模糊,眼前阵阵发黑,他两年不曾出宫,早已不记得宫外路。
他听见有人厉声喝斥:“什人!”
郁白猛然睁大眼睛。
落日之下,宫阙之外,军队赫赫,黑衣龙袍帝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,看着那顶有些滑稽太监帽子滚落在地,声线不辨喜怒:“郁白。”。
他自由,只存在短短柱香时间。
臣赵锴已伏诛”呼喊,间或掺杂太后不可置信、近乎凄厉质问。
郁白不知自己跑多久,同多少人打过照面又编造多少谎言,当他终于跌跌撞撞来到西华门那扇青草掩映小门时,抬头望见如火夕阳。
……
宫城内天空被砖墙切割成狭窄方块,郁白已经不记得晴空碧海是什模样。他仰头望向天空,心下仍是迟疑,这就是……出来吗?
从那座宫城中,离开吗?
老太监望着太医焦虑面孔,弓身敲敲殿门:“陛
“赵钧……”郁白模糊出声,极力想要挣脱赵钧束缚。那点力气对赵钧来说几乎毫无作用,但他还是停下动作,俯视着少年浮起不正常绯红苍白面容。
“阿白。”赵钧温声道,“说说看,你是怎跑出来?”
郁白艰难地睁开眼睛,比寻常人更黑眼瞳带着迷茫看向发问之人,似乎不能理解他意思。
他突然嗫嚅声:“姐姐……”
这声姐姐堪比火上浇油,赵钧捏住他下巴,冷冷道:“什?”
也许是渴望太久,郁白被几乎从天而降喜悦冲昏头脑,却忽感胸前阵钝痛。
方才搏斗时没有感觉,此时郁白才意识到不对劲,伸手摸,被自己血染满手。
淅淅沥沥下起春雨,染身浓稠鲜血渐渐化开,滴滴地落在青石板路上。郁白低头望见地血迹,心知自己这般模样太过显眼,理应尽早离开。
“什人?站住!”
“血,有血!拦住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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