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钧杀匈奴单于,不仅因为他觊觎大梁国土,更因为他知晓真相,
但也只是“有些”。
比如他不会因为个人去而复返,在明知阴谋不成、极有可能被反将军情况下,还任由自己走进敌人阴谋里。
那把匕首被他随手擦拭后收在袖中,有些冰冷地硌着他骨肉。赵钧朝某个角落平淡出声:“小殿下觉得如何?”
这声如同雷击。
昏沉沉诏狱中,那个身影步步地从角落中走出,颤抖发白嘴唇说明他已经听见刚刚所有对话。
这把匕首刃,是如今整间囚室里最亮光。
赵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,即使那上面没有丝毫血迹。
“乌楼罗,这里就是你今后容身之所。看在你曾经救过阿白份儿上,朕留你全尸。”
乌楼罗剧烈咳嗽起来,血从头顶裂开伤口蜿蜒着流下来,混着没有洗净污泥和灰尘,淅淅沥沥地染脏半张面孔。他抬起头来,直勾勾地地盯着赵钧:“赵钧,你真以为自己控制切?”
“郁白凭什放下敌意任你欺瞒,原因们心知肚明。”
赵钧看着他,温和地笑笑:“今天很冷吗?怎在发抖。”
蓝桥下意识摇头:“没有……”
京城已经入夏,即使诏狱阴冷,也不会冻得人颤抖不止。匕首,血,毒药,谋杀和真相,这些事物更能令人在三伏天如坠冰窟。
当他躲在囚室背面时候,他没有亲眼看见赵钧将匕首插进乌楼罗心脏、割破他咽喉,却听到血流下淅淅沥沥声音,听到无力掩饰痛哼和如痴如狂大笑,以及充斥着囚禁、失忆、欺骗、算计真相。
这切都是赵钧想让他听见。他将自己秘密传召至此,为就是让自己亲耳听到。
天幕沉沉,仅有光也被浓云遮蔽,乌楼罗整张面孔几乎都隐藏在昏暗中:“你之所以,你怕。你怕就像蚂蚁惧怕洪水,怕把所有事情通通告知郁白。他现在只是被你骗,旦他想起往事,你以为他还会由着你摆布?”
赵钧毫不在意地笑笑:“你说不错,这也是你死理由。至于阿白会不会留在身边,那就不劳单于操心。”
满是污渍铁门关上,连带着手臂般粗细铁索哗哗作响,嘈杂中传来句轻飘飘话:“对,听说骞曼已经在胭城登基继位,前任匈奴王殿下那双子女这会儿或许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父亲团聚。”
身后传来,bao怒呼喝声,赵钧整整衣冠,踏出囚室时神情平静依旧。
乌楼罗其实和他有些像,世上切皆是虚妄,只有无上权力才能令他们感到心安。剥夺乌楼罗最重视权柄,让他永囚密室、后嗣断绝,王位也被直看不上兄弟夺走,才是对他最大报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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