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放着这多空桌不坐,却偏偏要坐张有人——茶已沏好,郁白这时
老板娘清清亮亮地应嗓子:“好嘞!小哥打哪儿来啊?”
“柳城。”
“哟,那里可远呢。”老板娘上下打量郁白片刻,笑道,“不过看小哥这模样,倒不像是西北糙汉子,跟咱南边儿玉面小郎君似。”
郁白笑笑,茶未沏好,他便先捻颗梅子细细嚼着,味道同两年前别无二致:“您知道若水城秦家吗?”
“哟,这谁不知道啊。”老板娘边上茶边笑道,“那可是好人家,夫妻恩爱团圆美满,前年还添个女娃娃呢,把秦家老爷夫人欢喜不得。”
白玉京山峦连绵,山外湖泽茫茫,以湖泽为依托设下障眼法,是故百年来非有灵通者不得踏足。叶扁舟轻帆卷,郁白站在舟上,最初时回首仍能望见白玉京高耸入云峰顶,渐渐连那隐约轮廓也看不见。
小舟晃晃悠悠地浮到岸边时,恰有只白鹭立于泥沼上梳理羽毛,昂着修长脖颈,派矜贵模样。直到郁白经过它身边,也没有给不速之客个眼神。
岸上青翠桃林掩映,自林中穿行而过,映入眼帘便是熙攘红尘。
来时候容寸心曾叹,林之隔,便是两个天地。处是浊世仙境,处是烟火人间。郁白心有所感地回头,正见那只白鹭振翅飞去,片羽毛轻飘飘落到缤纷落英中。
天地豁然开朗。
郁白拿杯手顿顿,笑道:“那可真是极好。”
——两年不见,姐姐添孩儿,过几日应该便抽不出机会骂自己吧?说起来还未见过小外甥女,也不知见岁大娃娃该备点什礼?郁白目光在叮叮当当招摇过市糖葫芦、拨浪鼓和糖人儿上,忽然觉得阵头大。
正想得入神,茶桌对面走来人,灰衣乱发,径直在郁白面前坐下来。郁白倒还未如何,茶馆老板娘秀气柳眉即刻皱起来,然而又不能说些什,只得循着招呼客人习惯上前问:“客官要点儿什?”
那人淡淡颔首:“杯白水。”
老板娘翻个白眼,心说果然如此。
“瞧瞧看看,自家种莲子喽——”
“南来北往,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长安城时下最流行玩意儿喽——”
“菱角要不要嘞——新摘红菱角,小哥吃不吃菱角?”
分明离开两年,郁白走在熙攘街头,却恍然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。他记得此地名桃叶郡,满打满算离若水城只有半日车程,打定主意明日便回若水城看看。
——自己当年算得上是不告而别,姐姐这两年大概已经把自己骂两百遍有余吧,还是先好好琢磨下见面该说点什缓和气氛。郁白随意挑家茶铺坐下,招呼道:“老板娘,碗凉茶,叠梅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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