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桑树还在,树干粗壮圈,枝叶拔得很高,甚至将三楼窗台都并掩映,在阳光和风发酵下,散发出桑树独特微香。花园里有老人家遛狗,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散步,也有匆匆路过上班族和学生,不过早已全是生面孔。
陆荷阳跟着傅珣上楼,小区太老旧,住户似乎并不是很多,电梯无需等待,楼道内也很寂静。
傅珣从裤子口袋里叮呤咣啷地掏出串钥匙,上面还坠着苏梅用
傅珣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,将眉扬:“不用给留。吃过。”
“谁要留给你。”
孱弱反驳融化在愈来愈低尾音里,近乎变为句嘟囔。傅珣又往副驾上瞥眼,见对方举着杯子,将忿忿眼神藏在杯沿后面,心情很好地勾起唇。
胃口旦打开,饥饿感觉变得鲜明,内里似乎有台往里吸气抽风机,胃囊出现凉飕飕紧缩感,陆荷阳也顾不得矜持,再次捧起纸杯,喝口热乎乎豆浆,连带着鸡蛋饼也并吃完。
直到汽车停下,陆荷阳辨认出,这是之前和陆秉文夫妇共住老房。
尽管离开嘉佑市十年,这座城市变化很快,鳞次栉比建筑和拓宽道路将这座城市分割成陌生模样,但依旧有些细微之处足以唤起熟悉第六感。
朝向、光线、湿度,建筑间隙露出银色丝带外观溜冰馆,在道路上飞奔身穿蓝白相间校服学生,林立笔直香樟树。
陆荷阳头皮发麻,他坐直身体,看向窗外疾驰而过景色,质问傅珣。
“这是去哪?”
傅珣不答话,过两秒,又说:“把早饭吃。”
如果把六年前在楼下看过匆匆眼刨去,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这里。
开始是身处异乡,后来是近乡情怯。
又或是不服输较劲,毕竟傅珣用句“提他做什”便轻飘飘带过所有,他又何必再念念不忘,故地重游,凭吊缅怀。
“毕业以后就不住这。”傅珣替他拉开车门,“你是不是以为已经把它卖。”
说起来,这个房子本就归傅珣所有,按照当年财产分割,陆荷阳只分走足以留学钱,其他都没有要。这些年傅珣也确实遇到过些艰难时刻,不是完全没动过售卖心思,但最后还是没有。
他撑着方向盘,视线看向左侧后视镜:“豆浆冷不好喝。”
陆荷阳紧贴着车门坐着不动,与他距离拉开很远,反方向拧着脸,似乎窗外有什持续吸引注意力。
等灯间隙,傅珣伸出右手,从两人座位中间茶杯架上把豆浆举到陆荷阳眼下。
灯由红转绿,傅珣脚油门开出去,却仍单手把着方向盘保持举杯姿势,陆荷阳有不让驾驶员分心自觉,只得接过来啜口。
“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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